让一双清沉的黑眸抬眼望来,就瞧见面前之人眼带戏谑的模样。

    薄唇微抿,清冷的眉眼微皱,像是被风吹皱的雪池一般。

    姜姝还在留恋方才的触碰,翻了翻手上的书籍假意问询实则靠近道:“先生,这句是何意呀?”

    不料谢让突然后退数步,清冽的声音传来,“来人,将亭中帷幔撤去。”

    姜姝傻眼了,不是吧,就碰了一下反应这么大吗?

    “先生,先生我错了,这帷幔要是撤走了,我……“

    谢让却铁石心肠,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唇角抿紧,再不发言。

    公主府的人手脚皆是利落干脆,即使是冬日也是行动快捷,不一会儿,亭中帷幔便已被悉数撤走。

    眼瞅着求情是没用了,那既然罚都罚了,不多做点什么,这多对不起她受寒风猛吹的罪。

    莲步微移,靠近谢让,伸出柔荑想要勾住谢让修长的手指。

    只是还未得手,那道清冽的声音又再度传来道:“若再有不合礼数的行为,便将熏炉也一块撤了。”

    姜姝不苦夏,反而畏寒,一到冬日屋中不摆放几个火盆,那便是起也起不来的。

    现如今帷幔已经撤掉了,若是熏炉也一并撤走,还不如连带着将她也撤走才是。

    意图作乱的手突然在半道上僵住,打了个急转弯道:“先生,你这衣袖好像沾上什么东西了,学生帮你拍拍。”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谢让坐在交椅上,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把披风穿上。”

    姜姝本不想穿,然而帷幔一收,寒冷的穿堂风一过,露在外面的脖颈像是进了冰窖,便乖乖的将狐裘取下披在身上。

    眼带幽怨的瞧着谢让,对方浓黑的乌发用羽冠束起,眉目如画。

    “还站着做什么,若是午时之前学不完,午食便推迟一刻。”

    就是有些刻板。

    谢让出身世家,才学自不用多说,三元及第,入官不过三载便已位至三品,想也知不是泛泛之辈。

    院中帷幔撤去后虽然有些寒冷,但瞧着雪中景致倒也赏心悦目。

    庭中有几株红梅开得正好,枝头覆盖着细碎的白雪,颤巍巍的花萼中间含着一抹雪色,似是有些重量,压得花枝都弯曲了起来。

    姜姝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拿着狼毫笔,在白玉纸上涂涂画画,还时不时的朝谢让看上一看。

    对着谢让所讲的东西,一字也未曾入耳。

    兴致高昂的画完最后一笔时,面前的白玉纸突然被人抽走。

    姜姝下意识的想要抢回来,便抓住了白玉纸的另一头。

    甫一用力,谢让黑沉的眼眸便瞧过来,不怒自威,“松手。”

    姜姝的纤纤玉指因为用劲,而渗透出了绯色,印在白玉纸上也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