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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区门口到家的距离不长,但对江又翎来说,这段距离比往常都要更难熬一些。

    电梯里除他以外并没有人,他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勉力维持着站姿,感受到冷汗从他额间和后背一滴滴往下流。

    腹部传来的痛苦尤为明显,强力地宣示着存在感。

    终于踏进了家门,江又翎近乎脱力地倒在沙发上,再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找了个姿势蜷缩起来,用手按住胃部的位置,等待身体适应这股猛烈的疼痛。

    他的胃病又发作了。

    这个毛病还是江又翎刚当上秦郁助理的时候落下的,那时候他每天晚上都要应酬,秦郁的酒量还很差,他总替秦郁挡酒,又经常一忙就忘记了时间,往往到了半夜才想起来已经一天没有吃饭。

    这种情况下,不得胃病才是奇迹。

    后来他的状况好了一些,有意调整了饮食规律,寰宇也度过了难关,不再需要每天晚上都陪着秦郁出去赴酒局,即使有必须喝酒的场合,也会吃点东西垫一垫,所以胃病已经许久没有发作了。

    但刚刚在席间,他是真的食不下咽。

    即使在去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江又翎也只能在王兴平说那些话时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外表保持着毫无破绽的冷静,实际上面对满桌子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但酒是不能不喝的,如果他犹豫推辞,王兴平一定会发现他的破绽,还能想到新的羞辱招数。

    兴许是因为这样,这次的胃病发作得格外厉害,江又翎躺了很久,身体上的痛苦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内。

    待江又翎积攒了些力气,便直起身体,准备去取抽屉里备着的胃药。

    客厅有一面镜子,江又翎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镜中的男人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头发都被冷汗打湿粘在了脸上,相当狼狈。

    还好刚刚在车上,灯光昏暗,他又有意控制神情,没让秦郁看出端倪。

    江又翎用手撑着墙,以免自己倒在地上,一边深呼吸,一边告诉自己:

    没关系,这种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倒了杯温水和着药服下,江又翎坐回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胃药起效。

    大概是今天实在太过疲惫,他靠着沙发背,不知不觉之间,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还梦到了许多很久没有想起过的事情。

    梦中的碎片毫无连贯性,在江又翎眼前闪烁片刻又消失,只有几个场景逐渐清晰。

    在父母的葬礼上,十六岁的他撑着伞,穿着丧服,迎接着各方来宾。

    周围不断有窃窃私语,眼神之中有怜悯,有同情,有高高在上,有事不关己……

    “真是可怜啊,父母双双意外去世,就留下一个独生子,以后他可怎么办?”

    “可怜是可怜,但没必要替人家担心,父母的遗产可全都留给他了,不提航空公司那一大笔保险金,寰宇还给了他不知多少赔偿……”

    “也是。两夫妻都是寰宇高管,光靠手里的股权分红都够他吃一辈子了。”

    “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谁有福气收养他,这么多财产,能分到一点也是好的啊。”

    “他妈妈那边不是还有不少亲戚么?”

    “在钱面前,亲戚关系算什么?你以为他母亲为什么不跟家里来往,我可是听说过的……”

    “想收养的人肯定很多,但是用心纯不纯就说不准了,要是别有用心,想个办法把他父母财产侵占,那他可就……”

    这些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言语还是难免传进少年的耳朵里。

    换作普通的十六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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