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敬了茶,谢国公夫妇也照常给了赏赐。

    成婚之前,万氏耳提面命地告诉她这位长公主脾气有多厉害,沈椿来拜见之前难免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这么痛快就过关了,她还没回过味呢!

    长公主不欲多言,偏头看了眼更漏:“三郎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她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令侍婢递给沈椿:“这是家里一些简单的日常规矩,在见亲眷之前,你须得先把这几条日常规矩学会了。”

    谢家的正经规矩足有四大本,她给沈椿的已经是基础中的基础,最起码让她这几天人前不至于失礼。

    她想了想:“就在隔间看吧,等会儿给我背一遍。”

    沈椿看着那本仅有三四页的小册,傻了。

    她,她不认字啊!!

    笔墨纸书皆是金贵之物,她当初住的不过小小村镇,放眼整个镇子都不一定能找出几个认识字的,谁会教一个孤女识字?

    长恩伯府接她回来的时候,伯府就知道她不认字,奈何本朝文风昌盛,就连寻常官宦小姐家的三等丫头都能识文断字,更何况是伯府的嫡出女儿。

    长恩伯为了家里颜面,对外称她在边关小镇长大,但也知书识礼,能舞文弄墨的——除了长恩伯夫妇之外,没人知道她不识字的事儿。

    本来伯府想让她在家中慢慢读书认字,没想到阴差阳错和谢钰有了婚约,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又要学规矩又要读书识字,便是怎么学也学不尽的,到现在她也只勉强认了一本三字经和半本千字文。

    出嫁之前,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把这事儿瞒好,否则谢家绝对容不下一个大字不识的宗妇!

    一旦骗婚的事儿被发现,轻则和离,重则以送进庙里监禁思过——为了瞒天过海,家里还特意给了她一个颇有才气的丫鬟帮沈椿代笔,但谢家规矩大,来叩拜父母的时候不许下人跟着,谁想到就是这么赶巧。

    沈椿一直觉着这事儿不靠谱,可惜她在家里说不上话,伯府把话都传出去了,她能怎么着?只能自己抓紧念书认字,结果刚嫁来第二天就露馅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沈椿站在原处,脑中叮当作响,冷汗先出了一身。

    长公主见她不动,轻轻挑起一边细眉,极有气势地问:“怎么?”

    沈椿真是有苦说不出:“没,没事,我这就去背。”

    她神色僵硬地往隔壁房走,谢钰眼风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若有所思。

    待沈椿一走,长公主直截了当地开口:“你知道皇上为你指这桩婚事是什么意思?”

    谢钰神色淡然,眼底却是淡淡嘲讽:“一是为了防止我择高门女子联姻,二是为了羞辱我,羞辱谢家门楣。”

    皇上这手玩的颇损,你谢家不一向是最金尊玉贵,绵延千年的吗?你谢钰不是最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吗?他偏偏就指了个最土最俗的乡下姑娘嫁进谢家,真是添得一手好堵!

    “你知道便好,皇上和我并非一母同胞,一向不够亲厚,他又忌惮谢家多年...”长公主细长的手指轻揉额头,冷哼了声:“不光是朝里,就是那些市井小人,也敢来议论咱们谢家,议论你!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如今你竟沦落成了长安城的笑柄,真是可憎!”

    长公主深吸口气:“那些糟心事儿暂且不提,再说她这个人,我这些日子隐隐听到些风闻,她被找回伯府之后,非但不感激家里,还常常不孝忤逆,顶撞悉心照料她的继母,与家中襄助她的亲眷也十分不睦,若传言为真,谢家断断容不下这样的轻狂人!”

    皇上为了给谢氏添堵强行赐婚,长公主再不愿意也只能认下这个儿媳,但沈椿这些日子常有不孝不敬的传言在外,若这些传言是真的,作为长辈,公主绝不能容她!

    所以她才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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