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沈椿也回了一封应答帖子——字迹清丽娟秀,对仗工整,明显也是找人代笔的。
好好好,好一个沈家,好一个沈椿。
说出去谁敢相信,号称长安第一玉郎的谢钰,居然被愚弄着娶了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子。
谢钰一语不发,神色却冷极,已然动了真怒。
屋内一时静默下来,只有纱窗被风吹弄的沙沙声刺挠着耳朵。
沈椿自己做了亏心事,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低着头等他发落。
轻轻的叩门声忽的传来,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女官在外询问:“三郎君,长公主让娘子去堂前把方才的家规背诵一遍。”
沈椿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长公主的厉害脾气她早就听说过不止一回,谢钰一般把她大字不识还骗婚的事儿告知她,这位公主估计当场就要把她给休了,这对沈家可是天大羞辱,他们会不会直接把她浸猪笼?
谢钰冷冷扫了她一眼:“我来查验便是,不劳母亲费神了。”
女官在外迟疑了下,到底没敢说什么,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沈椿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帮自己圆场,这时候她大气儿也不敢出,两只手紧紧捏着衣角,悄悄抬眼看着她。
良久,谢钰终于开了口,再说话时俨然是一副审犯人的口吻:“对外宣称自己识文断字,是你提出的,还是沈家?”
“是我爹娘...他们说长安城里的丫鬟都能识字,我身为沈家嫡长女却大字不识,家里丢不起这个人,后面皇帝老爷把我指婚给你,他们为了我能顺利嫁进谢家,更加不敢走漏风声...”沈椿小声嗫喏,又道:“但是我也不好,我也帮着他们骗人了...”
她三言两语就全招供了,肩膀一垮:“你打算怎么办?”
听她这般说,谢钰面上的冷淡终于消融了些许,长睫低垂,思索了一下量刑。
长恩伯府是主犯,他自不会轻纵,但沈椿...他难得有些头疼。
谢钰忽的提笔悬腕,写了一篇格式极标准的文章,哪怕沈椿不怎么识字,也能感受到他落笔生花,写出来的字极有风骨。
沈椿却直觉不好:“这是...什么?”
谢钰徐徐收完最后一笔,波澜不兴地道:“和离书。”
沈椿一下白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谢钰瞧见她的慌乱神色,却仍面不改色地道:“我还未曾落款。”
他随手把和离书折好:“你我本是阴差阳错才成婚的,日后若实在不能成为夫妻,大可在这份和离书上签下名字,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神色平静:“当然,若你对我有何不满,也可在这封和离书上落款,一走了之,届时我必不会阻拦。”
他又道:“即便你我和离,我也会寻一宅子将你妥善安置,你若不再嫁,我便按月给你份例,负责你的生老病死,你若再嫁,我也会为你出上一笔嫁妆,令你在夫家有靠。”
作为被骗婚的一方,谢钰这事儿处理得堪称光风霁月,滴水不漏,任谁也挑不出错儿来——但实际上,无论这件事他如何处理,他人都没有反抗的权利,自始至终他都占据主导地位。
如此淡漠,清醒,高高在上,这便是谢钰。
沈椿从他的话里挑不出半点毛病,更何况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她垂头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见她应答痛快,谢钰轻嗯了声,略缓了缓神色,淡道:“今日的事我会当没有发生过,母亲那里我也会为你遮掩,你照常读书识字便是。只是还有一事...”
他折腰坐下:“之前承恩伯府对外宣称你走失之后,被县城一户秀才人家收养,所以略通诗文,既然你不识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