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零的一片落叶。
果然,接下来霍玉兰便说道:“那个年代,还是在小村子里,离婚很难的。而且,结婚没多久,我就怀孕了。本以为有了孩子,张耀祖会收心。可没成想,他是很喜欢儿子,但儿子并不能改变他眠花宿柳、四处赌博的本性。儿子三岁时,我带他去赶集。那阵子,镇上多出一伙人贩子,很多家庭因此受害,我们家也是其中之一。”
“厂长,您儿子丢了?”张小霞哑着声音问道。
霍玉兰点点头,眸中溢满了悲伤和想念。
“后来也没找到?”感性的张小霞被霍玉兰的悲伤感染,霎时红了眼。
霍玉兰摇摇头,“没找到!我、我妈、张耀祖都痛苦不已。打那以后,张耀祖一喝醉就打我,埋怨我把儿子弄丢了。有一次,他打得狠了,我满头满脸都是血。我妈心疼我,从床上爬下来就去抱他的腿。张耀祖打了红眼,转身一脚,我妈就飞出去了,撞到了桌角上。这么一撞,颈椎断了,当场就咽了气。”霍玉兰哽咽了,嗓子又酸又涨。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每每想起母亲的死状,她都会难过得无以复加。
张小霞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老郑又点起一根烟,猛吸一口后,长叹一声;曾晓雯则深深地望着霍玉兰,眼里溢满了疼惜。
“我当时气疯了,也难过疯了,爬起来,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朝张耀祖扑了过去。他反应很快,一把握住我拿刀的手,我们俩在房间里撕打起来。抢着抢着,突然,他就不动了。瞪着一双死鱼眼看我,然后就倒下去,没气了。我被警察抓了起来,判了死刑。”
“不对!你这不是蓄意谋杀,是冲动杀人。而且你前夫是在跟你争抢道具的时候被你误伤致死,你不应该被判死刑!”曾晓雯激动了,带入了,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啊,所以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啊。只不过,那时候我生无可恋,我妈也死了,儿子也丢了,死刑就死刑吧,我就是很想一死了之。一审的时候,缄默不言,所以就被判了死刑。后来,我又遇上了贵人,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们监狱有个大队长,叫吴桂英。她就看那些判了死刑的犯人,不是当场瘫倒,就是屎尿横流,一路被人拖死狗一样拖回监狱,可轮到我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就特别好奇,想方设法地让我开口。得知了事情的全部,她开导我好好活下去,鼓励我积极上诉,还给我找了最好的律师。最后,死刑改判了9年。出狱后,吴队长给我找了份工作,扫大街。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就有工作,还给我安排住宿,我特别满意。但没成想,中途冒出来个更硬的关系户,就把我扫大街的工作给顶了,我只能去扫公共厕所。扫了一年多,不太想干了,然后,我就来广东了。”
“不对啊厂长,你出狱后扫厕所,来到我们厂干保洁,那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买咱们厂的股份呢?”
听了老郑的问题,霍玉兰感到一阵惊讶。当初,她把自己那3000元的来历告诉过李宝奎……所以,是李宝奎保密了,没有到处乱说?无意间,霍玉兰竟然发现了老李的一个优点,嘴严。
“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解答。留点悬念,保持一下神秘感。”说完,霍玉兰就笑着掐灭了烟头,转身往厂房的方向走去。
“别介啊,上次就留个悬念,这次又留。我这人听故事听一半,容易睡不着。哎,厂长……”老郑的一张胖脸皱成了苦瓜。
1983年5月19号,广州白天鹅宾馆会议厅。
亚足联里一位白白胖胖的高官正在台上侃侃而谈,广东省体委主任王振蓝却不住地在台下打着瞌睡。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身旁的两位与会同事在窃窃私语。
“瓶子也好看!”
“这叫易拉罐,国外很多汽水都用这种包装。”
“九天?新牌子吗?以前怎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