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岂有不知道的,如今是故意叫她嫂子打趣她。

    这小叔子不说话时自有股阴郁沉静之气,上辈子也从未跟她主动搭话,怎么这世倒敢跟她开起这不合时宜的玩笑来了。

    胸口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这辈子她乔清舒可不想跟萧家再有半点干系!

    转身盯着那清朗少年,厉声呵斥,

    “谁是你嫂子!休得胡说!”

    萧知节歪头盯着她笑,挑眉道,

    “你这般泼辣我那哥哥若是知道,岂还会要你?”

    乔清舒咬牙,恨不得撕了这小子的嘴,但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她只伸手隔空点了点那小子,眯眼威胁道,

    “你可仔细些,回头我就要找你师傅问问,怎么教的你规矩。”

    萧知节毫不在意,双手摊开一脸无所谓,

    “你可快去,我等着你。”

    乔清舒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身后临冬晚秋要小跑才跟的上。

    乔清舒心道,姐姐如今有正事要办,顾不得你这泼皮崽子,等我掀了自家房顶,再来教训你这没礼数的臭小子。

    进到福寿堂时,屋子已经坐满了人,满屋寂静,气氛很是庄重严肃。

    乔清舒环顾一周,乔家老夫人与白家老夫人坐在临窗大炕上,三舅舅三舅母立在左侧旁,亲爹乔济州立在右侧。

    正中间圈椅上坐着的正是乔清舒盼了许久的掌印太监李普,当今皇帝眼前的大红人。

    李普四十多岁,方脸鹤眼,面庞白净,目光深邃,身穿红色飞鱼服外罩玄黑孔雀裘披风,拇指上一只血玉扳指,正垂眸捻着一串小叶佛珠,整个人静坐着,却有股强劲骇人的气场。

    如今宦官当道,李普又极得皇帝青睐,掌管着朝廷官员调动,只他轻飘飘一句话,或升或降,便可裁决一个官员的命运。

    满屋子屏息静默,都小心瞧着李普的一举一动。

    乔老夫人肉眼可见的激动紧张,李普哪里是寻常人能见到的,乔家修八辈子的福气都修不来他这尊大佛!

    脸上泛起不自觉的潮红,乔老夫人局促又殷勤的吩咐道,

    “还不快给李大人看茶。”

    她吃不准李普为何而来,但是殷切些总是没错的。

    库房里那套压箱底的琉璃七彩茶具尽数取了出来,极品的紫笋也端上来桌,乔家的谄媚姿态做的十足。

    乔济州也紧张的要死,官场上他不是没想过巴结这位位高权重的李厂公,可实在是李普地位太高,他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捞不到一个,李普是他仰头踮脚都够不着的存在。

    如今李普亲自登门造访,简直是祖宗坟头冒烟,乔济州见了贵人急的都不知该怎么摇尾巴了,躬身弯腰亲自给李普端茶递水,这腰背自从李普进门就没直起来过。

    一双纤细白净的手盖住茶碗,李普淡淡挥手,

    “不急喝茶。”

    李普一直微垂的眼睛缓缓抬起,目光扫视屋内众人,冷漠的眸子在乔清舒脸上微微停留。

    挥手冲乔清舒道,

    “你就是白氏之女?眉眼真是极像呢,快过来给杂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