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西门豹仍旧摆出恭敬的样子,出城送别他的车架。

    何博出现在他身边,看着莫名苍老了许多,精神也颓唐起来的西门豹,也忍不住叹息。

    “不如,你还是现在就投河吧!”

    西门豹拒绝了,“我心中的志向还没有达到,怎么就能因为人世的痛苦,而逃向鬼神的怀中呢?”

    “我曾经向您提到过,人不经历苦难,是难以成才的。”

    “如今,我还是这样的想法。”

    “既然您曾经说过,我要做魏国的名臣,名列大夫,那么这些,就是我要经历的磨难。”

    “只要我心中的道义没有因此改变,一些表相,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伤害呢?”

    珠玉藏在不起眼的顽石之中,要不断的敲打、琢磨,才能将之取出,让世人知道它的美丽。

    怎么可以因为害怕疼痛和破碎,就不去雕琢,将珠玉和石头放置在一起,同流合污呢?

    于是何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今年,你就要回到安邑了?”

    使者在邺县停留了半月有余,正好翻过了年。

    “是的!”

    邺县已经丰收了两次,周边的戎狄也已经被清扫,基础变得牢固。

    接下来,

    就应该调动一位擅长军事的将领来,强化邺县的武力,做好和赵国起摩擦的准备。

    去年三家合并伐楚失败,韩国忙于对付偷家的郑国,国君心忧之下,也跟着去世。

    魏赵则是互相指责,表面的和睦都快被吵没了。

    “三家之好,越来越不行了。”

    “一旦赵魏开战,邺县首当其冲,我……”

    西门豹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又接着道,“……国君老了,我不确定他还能活多久,但去年回到安邑的时候,我拜访过太子击。”

    “他是个很有志向的人。”

    作为一代雄主的继承者,而且老父亲还这么能活,太子击能不出问题的做到现在,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但是,

    太子击今年,也已经四十了。

    如果魏侯在这几年去世,太子击成为新的魏侯,留给他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他会迫切的,使用来之不易的国君权柄,向天下展示自己的威严。

    秦国已经蜷缩在西方,衰弱的不足为虑。

    那么,魏国要打击的,就是紧邻的赵韩了。

    “哦。”

    西门豹对鬼神诉说了一番心中的忧虑,但何博只是安静的听完,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诸侯争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邺县?

    何博看了看面前经过修缮,显得高大浑厚的城墙,想到这里面住着的人,还有年节时的欢声笑语。

    “战事的结果,我不会插手的。”

    “你也说过,兴亡自有定数,人到了年纪,总会死的。”

    因此魏国日后从盛转衰,也只是他国运到了,由不得他人,也由不得鬼神。

    “但如果谁想在邺县大开杀戒,那就不好了。”

    战争过程中,屠城杀民的事,也不是没有。

    随着战国烽烟的到来,那样的血腥,只会越来越多。

    而像眼下的闲适时光,也会越来越少。

    何博和西门豹一同登上车,渔看不见鬼神,只知道自己要载着县令回城了。

    于是,他“吁”了一声,甩了下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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