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晦暗不明的画面里,一张一合像是饥渴鱼儿的挣扎喘息,在煎熬中终于认命的永远保持着张嘴状态,女子良久后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我拼命的想要看清那女子的脸,终于她转过了头,我“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小郝,你怎么了”。尤队关切的问,同时我也瞧见了众人聚焦过来的目光。

    我赶紧推说没事,心里却喘喘不安着,只因那张脸居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心底似有个嗜血的野兽在嚎叫着,它想要冲破我的身体出来。

    却没料到,往后的日子里,失眠变成了常态。

    第二天,我带着俩黑眼圈到了大队,倒让许多见着我的同事大吃一惊。

    就黑眼圈话题应付完同事,才发现旁边小郑又在等着我,她刚要开口,负责侦办“现代潘金莲杀夫案”的刑警老崔叫我进了他办公室。

    据老崔所讲,今天本跟着他一起上门侦查的女警小文临时被叫去跟进另一起重大凶杀案,他跟队长商议后决定由我顶替。

    我心底一阵哀嚎:我真的就想当条咸鱼,为什么大家都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说实在话,我真的不太懂自己当初是不是被卡了脑门,报了警校。事实也证明了,我不是干刑警的料。

    “小郝呀,昨天会议你也听到了,咱们这次就是照着流程走一遍,没多大点事。根据掌握到的信息和证据推断,江大良肯定是意外身亡。而他父母之所以要到网上发布舆论引势,应该是财产纠纷问题。咱们到时找他父母和妻子做个笔录,再出个警情通告就好了”。大概是看出我脸上的不情不愿,老崔絮絮叨叨的做了好一番解释。

    “老崔同志,您刚来警队,可能对我的情况不清楚。我因为身体情况,干不了刑侦的活”。话语里我尽量展示着真诚,以及对他的尊重。

    “干不了刑警,那就卷铺盖走人,我们大队里不养闲人”。他不耐道。

    我眯起双眼,打量起老崔。都说东北面食养人,确实。他个头1米八以上,身材健壮魁梧,我这个1米6的个子跟他站一块,真正是巨人和小矮人的即视感。他头发全白了,我知道他有51岁了,但这头发白的程度仍旧和他由内向外所传递出的活力、朝气格格不入,这让我联想到“一夜白头”的电视情节。

    他刚调入我们大队不久,据传他原来在隔壁市专门负责打拐的。后面在破案过程中犯了大过,差点要被扫出警队。他的队长出面保下了他,并请求我们队长收留他。

    “那,还不走”。他见我不动,不容置疑的催促。

    “我身体……”。我被他的气势震到有些些发虚,挣扎的辩解。

    “吐就吐呗,死不了。”他打断我的话,眼神透着“有啥大不了”的意味。随后,语气缓和了一些:“心理学上有个疗法,叫脱敏疗法。吐完后,发现没有死,后面就不怕吐了。或者说吐着吐着,就吐够了,也许就再也不吐了”。

    我在心里面直翻白眼,想着这是什么鬼扯的理论,那边他像没事人一样,温和的说:“走吧”。

    我虽然诧异于他变脸速度真快,脚上却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按照老崔的规划路线,我们先去江大良生前住所拜访她的妻子何慧。

    自江大良死后,何慧依旧住在夫妻俩生前的居所内。

    我们将车停在小区内,到了当事人楼下,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早已候在那里。

    瞧见那个身形,我心里生出莫名的熟悉。

    慢慢走近,待看清女人的脸,那股熟悉感便是四散而去。

    “崔警官,你们好”。何慧轻轻柔柔的打了声招呼。

    在两人寒暄上楼间,我仔细观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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