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厚厚的羽绒服坐着打盹,一个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身盖一件大人的羽绒服,头枕她的腿,身体和腿搭在两张椅子拼成的“床”上睡得正酣。若不是黄毛走过去,姐弟俩和那张课桌似乎就要永远蜷缩在门口的角落,不被人发觉。

    黄毛绕到姐姐身前,弯腰瞥了一下姐姐,姐姐也觉察到了黄毛,睁着疲惫迷离的眼睛,抬头不解的望着他。黄毛看到姐弟二人的嘴唇都干裂起皮,脸蛋皲裂还挂着血丝,姐姐在羽绒服袖筒里露出的手背和手指也皲裂不堪。他俩身上的羽绒服也不似黄毛这种新式材料,轻且薄,而是那种厚重的老款,面料已洗的褪色,但上面的油渍和脏斑依稀可见。黄毛看着二人,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减一半,对着姐姐说,“那个,幺妹儿啊,你这个念经的,我稍微关一哈儿哈,有些吵,”说着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正好关了,你们两个也好睡觉,你看你弟弟都睡着了,莫得吵醒了。”

    姐姐清了清嗓子点点头说:“没得事大哥,你关吧,这是别人放在这里的,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关,也不敢关,你关起吧,没得事。”说完一阵轻轻的咳嗽。黄毛笑笑点头,关掉了念佛机又去血战。没了大悲咒干扰的黄毛果然时来运转,大杀四方,打到高兴处甚至蹲在了板凳上神采飞扬,全然没发现身后一道强光透过沉重帆布蒙皮射了进来。

    第二节

    棚口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掀开,上面的积水顷刻泼了下来,若不是有一把黑色大伞撑住,那帘子下这个腆着大肚子,系着闪亮大皮带,油光满面毛发旺盛,又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一定会给淋个透!他身后撑伞的司机和前面蹲在板凳上的黄毛被浇个正着。黄毛被冷水激的一缩头,转身就要骂,没想到嘴里扯着“我日”这两个字——“日”字被生生地拉长——硬是吞下了后面的“你”字和更后面不知多少字的宾语。牌桌上几人也都纷纷站起,陪笑的陪笑,搬椅子的搬椅子,收桌子端茶递烟忙的不亦乐乎。

    村长一屁股坐在黄毛上手,吓得黄毛赶紧把自己的板凳挪开了老远,旁边几人也纷纷把自己的板凳挪开站在桌子旁陪笑。

    “哼,你们几个龟儿子,村里喊你们来守夜,是让你们来耍的嗦?”村长冷笑着哑了一口茶,“你们几个龟儿子就晓得给老子打牌,打牌,晚上是没得火烛,但是你看这大的雨,你们给老子好好把插座电瓶都收起,再出了事,电打不死你们几个,老子也弄死你们几个龟儿子。”

    几人还没等村长指着漏水处的手放下,便四散开打理地上,只有黄毛有心机,假意搬了几张板凳,便转身满脸堆笑弯着腰掏出烟,双手奉上。村长只瞥了黄毛一眼,旁边的司机早已把烟和火递到他眼前。黄毛嘿嘿媚笑着收回了烟,又带着媚意说道:“村长你日理万机,这个忙还来关心村里的事,真是太辛苦了,你看下这么大雨还这么晚了……”正说着,低头点烟的村长瞥到旁边的姐弟俩,也不搭理说到一半的黄毛,径直朝着姐弟俩走过去。

    姐姐已被这一时的喧闹吵醒。她不敢背对村长但又怕吵醒弟弟,艰难的扭过上身看着村长,见村长过来便喊了一声三爸。村长看着嘴唇干裂的姐弟和周围的陈设,脸色大变,对着中间众人一声怒喝:“你们几个是死人嗦!”这一声吼惊得中间几人齐齐怔住,就连远处伏案昏睡的小夫妻也被惊醒,抬着头一动不动。

    “喊你们来看灵堂,你们看你妈妈的批!眼睁着看不到两个娃儿在这睡觉,要是让娃们睡在这,还要你们几个死人做啥子!”几人又是一愣,不敢继续扫地收拾,更不敢过去靠近姐弟俩,只得呆立在原地。

    村长又低头问弟娃儿和你吃过了没得?姐姐摇摇头。村长又要发作,但一扭头忍住。他压着火气转过头,指着书桌厉声说:“赶紧给老子把这桌子换成大的案子,东西也都摆好,老子明天来还看到哪个台子这个样子,你几个龟儿子就都给老子滚!”几人听到村长如此说,如获大赦,冒雨搬进一张大桌来,七手八脚摆好案头陈设,就连电子香烛也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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