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平缓的曲线。竖直的山壁上植被不算茂盛,但岩缝处必有苍柏,奇秀横生,虬枝劲拔。枝上针叶团簇而生,状如桃尖,在海风的吹拂下写意如泼墨山水画中粗旷的笔锋,任意西东。而在这挥洒不羁的笔锋之下,硬朗的黑褐色岩石带着雕刻般的线条,总会趁风每每恣意外露,若隐若现如浪子胸前雄健的肌肉。
远远望去,整个岩壁笔直挺拔,遒劲有力,仿佛是一个巨人健壮的脊背。他的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侧,弓起腰背正待发力挣脱时,却突然被定住,永远的化作了这座巨峰。而整个岩壁自下而上贯穿的一道明显的裂痕,更像是巨人背上被鞭笞的伤疤,也随着巨人一起,永恒的定格在了他生命消失的那一刻。
巨峰周围的山脚下数不清的塔吊和桩机星罗棋布,错综林立在葱郁的树林植被之间。地面上连成片的安全网带阡陌纵横,其间挖掘机、装载机进退有序,土方车、运输车穿梭如织。焊枪火花星星点点,像在这海洋般的施工现场上浮起的粼粼波光。重型机械的运转声、施工指挥的哨子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声浪如潮。一眼望去,整个岛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也不知是什么浩大的工程,仿佛要将这里整个翻过来重建一样。
姐姐看得出了神,突然被父亲打来的电话惊醒。他告诉姐姐晚上不要打饭了,金桂花和老张请他们一家吃饭。
第二节
“来,孟哥,俺给你倒酒,俺敬你,谢谢你!”老张刚拿起父亲的杯子,就被金桂花接了过去。
“今天恁两个管够喝就行了,我来给你们倒酒,”金桂花笑嘻嘻的对父亲说,“老孟你今天可得喝好,反正你明天也休息,喝倒了就在这睡了,晚上我过去照顾妮子和小宝都没问题,哈哈哈!”
父亲赶忙笑着摆摆手,几个孩子也笑了起来。老张抬抬手让大家动筷子,众人便纷纷下箸开席。
这桌席面虽然丰盛,鸡鸭鱼肉俱全,但细看下来竟无一道出自主人家之手——米饭和土豆牛肉、油焖大虾、炸猪排这样的菜,都是从食堂打来,凉拌猪耳朵、鸭脖、烤肉这类,又是从外面夜市买来,剩下的海带丝、裙带菜、花生米,则是超市的方便食品。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工人的宿舍区是不允许自己开火做饭的——虽然他们也会偷偷做点菜吃,但无非也就是煮面煮蛋之类,最多做个小火锅,而像这种大席,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几人端着各自的小碗说笑着,其乐融融,唯有牛虎二兄弟手里是大号饭盒,两人大口刨着里面被挤压瓷实的米饭。姐姐看着心里偷笑,像这样一份米饭,恐怕自己和父亲弟弟三人一天都吃不完,而牛虎二人几筷子下去便没了一半,实在厉害。
她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间房间。这也是一间标准板房,里面家具也几乎一样,只不过金桂花一家四人占满了四张铺,所以行李都码在门口,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一大桌菜则摆在一张折叠桌上,几人坐床坐凳,把桌子围了个结实,让本就局促的过道霎时被挤的满满当当。
老张是主人,坐在正中间的凳子上,右手边的床上依次坐着父亲和姐弟俩,对面床上坐着一个黑壮的汉子和牛虎兄弟,金桂花则扶着小马扎背门而坐。她一会给姐弟俩夹菜,一会给弟弟剥虾肉剔鱼刺,一会又给三个男人倒酒添菜,忙得不亦乐乎。她自己则趁着空闲才夹两口菜,猛扒几口饭。
老张介绍这黑汉子叫汤帅,年纪比他小几岁,是老张刚开始在外做工程时就结识的挚交。他一开始只在老张班组里当个小学徒,后来老张发达,便提携他一起做工程,几年下来汤帅也成为了老张的左膀右臂和心腹之人。
汤帅听说了父亲仗义疏财扶危救困,成全了老张一家团圆的事迹后,钦佩得连连赞叹,连敬父亲三杯。父亲酒量本就不济,与张汤二人连喝几杯后,很快醉意上涌,笑嘻嘻的坐在一边抽烟聊天。
老张也有几分醉,夹着烟说道:“孟哥,咱这附近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