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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除了巡逻的护院外,下人几乎已经睡了。

    沈容一手提着一个灯笼一手拎着热酒,轻而易举避开了巡逻的护院,走到了后院的马厩回廊上,往角落的小房间走去。

    马厩四周静悄悄的,昏暗中有些异味和凌乱,一摞摞草堆黑夜中有些吓人,简陋的一排排马厩里,偶有马匹吐着鼻息声。

    堂堂一方霸主淮安王,竟然有一天会沦落睡在马厩破败的小房子里,还被当做一个卑微的马奴使唤。

    不知他往后回忆起来,会不会觉得羞耻。

    脚步轻巧地走近马厩旁的小屋,沈容双手冷得发僵,她搓了搓手,“吱呀”一声老旧的门发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手里宫灯微微摇晃的光照进狭小简陋的房间,一床一桌。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陌生的气息。

    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显得那床都极为逼仄,呼吸几不可闻。

    瞧见床边原封不动,已经没有一丝热气的汤药,沈容皱眉,这人该不会死了吧。

    试探性地朝着那躺在床上黑成团的身影喊了声“喂?”

    但床上的人影没有一点反应,以为是自个声音小了,便又加大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喂,你……还活着吧?”

    这个音量即便是站在门外喊也该有听到了。

    不对劲。

    沈容提着灯笼走上前,便看到了由一张破旧门板搭建的破床,以及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淮安王。

    脸红得不正常,目光移到他那些裸露的伤口上,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看来那晚他受伤不轻啊。

    沈容气定神闲地伸出两根手指探到他的鼻翼下边,感受到了还是有细微的气息的。

    “哼,这些人命真够硬的。”沈容有些酸溜溜道。

    余光瞥到了一旁金疮药的小罐子,沈容微微蹙眉把灯笼放到了一旁的地上,拿起罐子打开一看,才发现这金疮药根本没有动过。

    估计是大夫交代完之后,没有人愿意给这昏迷中的小马奴上药,亦或是他根本就没醒过。即使大夫简单包扎,如今不按时上药吃药,引发高热了。

    “真麻烦。”

    要不是他对自己有大用处,她才不管他死活呢。

    这些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审判他人的姿态,真叫人恶心。

    沈容半坐在床边,粗鲁地去扒拉他的半敞开的衣裳。

    谁知手才抓住他的衣襟,躺在床上的男人却蓦地睁开眼,凛冽的寒意瞬间从他的眼眸中迭出,给沈容吓得一激灵。

    “啪”一巴掌落在床上的男人脸上,沈容揉了揉手,怒瞪着眼睛,“叫你吓唬我!”

    男人眼眸的凛冽瞬间被沈容的巴掌打得支离破碎,变得迷迷瞪瞪起来,可眼眸还是没有从沈容脸上离开。

    “不想死就喝药!”

    见他有了意识,沈容没好气地抓过那碗凉透的药,极为随意地往他嘴里灌,也不管灌进去多少。

    等沈容把空碗往床头一扔,男人的衣襟已经湿得不能看了。

    即使如此狼狈,男人还是无形中透露着贵气,沈容眼眸透着些许恨意。

    曾经自己渺小如蝼蚁,是他们争权夺势的一颗不起眼的棋子,肆意玩弄。

    若眼下这个男人成为自己裙下之臣,为自己所用,待日后他恢复记忆,想到曾经被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人如此利用,会不会变成刻在骨子里的耻辱。

    如现在的她一样,每每想起都会痛……

    喂完药,沈容刚要站起身拿一旁的金疮药,袖子一紧,她低头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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