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少爷其实也算大人了。

    大康男子多数都在这个年纪成亲,但在简夫人眼里,十五岁不算,故而蕊珠分外谨慎,甚少在少爷起居的房间出现,除了为简珣做些贴身衣物,不问世事。

    她将新的里衣递给伺候沐浴的小厮,隔着门向简珣福了福身,又与素秋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去,半刻也不敢多待。

    可以说是战战兢兢了。

    盖因在她前头,已经有个不懂规矩的被夫人处置了。

    那位通房借口天热上身只穿了一件主腰,在少爷居室内绣花,少爷推门即目睹这番香/艳场景,吓一跳。

    简夫人为此怒不可遏,当即发卖了不知死活的丫头,也是从那日起立下了更严苛的规矩。

    蕊珠受到极大的震慑,再不敢有半分逾矩,只盼着明年早些到来。

    明年就可以待在少爷身边了。

    一炷香后,素秋终于见到了晾干头发的简珣。

    “黄二小姐格外钟爱练字读书,奴婢在她屋里坐了半天,就没瞧见其他动静。”素秋笑道,“后来借着描花样的机会,奴婢才发现她正在读《园治诗集》,怨不得一直在那里皱眉头呢,换成奴婢早就缴械投降。”

    不用猜也知从谁手里弄到的书。

    让她念这么难的诗集,安了什么心。

    简珣拨一拨书案上的陶瓷小人,一言不发。

    热闹的庙会多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

    黄时雨另辟蹊径,携琥珀来到了望仙楼,品着县里最出名的点心,观望楼下的熙熙攘攘。

    待庙会的重头戏拉开帷幕,望仙楼附近的游人一哄而散,涌向祈神舞的戏台子。

    熙攘的街道须臾萧瑟冷寂。

    往年这时候黄时雨和姐姐也会涌过去,站在外围凑趣,后来随着姐姐的婆母日渐严苛,约束她出门,黄时雨来的便也少了。

    今年难得琥珀在身边,这才出门逛逛,顺便买了几包点心,正打算送去槐树巷,余光一闪瞥见个熟悉的人影。

    裴盛?

    她的未婚夫。

    不是,准确地说是明日交换了庚帖方才正式算未婚夫的人。

    她盯着裴盛,看了良久,眉头渐渐锁起。

    琥珀也锁了眉。

    裴盛东张西望,行迹鬼祟,手里牵着一名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身后跟了几个仆妇,其中一个貌似奶娘的怀里还抱着个小的。

    不难看出,这是一家人。

    然而没听说裴家有子嗣出生,用膝盖大约也能猜出裴盛不仅养外室还有了外室子。

    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黄时雨右侧的光线,熟悉的君子淡香也钻进了她鼻腔。

    简珣拉过附近的椅子兀自坐下,左手搭在黄时雨的椅背上,循她视线望去,“巧了,你也逛庙会呀。”

    “哦。”黄时雨囫囵应一声,眼眸瞬也不瞬瞪着不停催女眷上车的裴盛。

    简珣沉吟道:“人家是有妇之夫,你不若收敛一些。”

    “才没有妇,他还没成亲!”黄时雨偏头瞪简珣,又不得不把身子往后仰,“你挤到我了。”

    简珣边给她让地儿边道:“地方就这么点,你占了大半,怎么能算我挤你。”

    黄时雨不吭声了,垂下脸。

    定亲在即,裴盛收到一封恐吓信,不得不连哄带骗将养在外面的粉头送去田庄藏起来。

    简珣原是打算邀黄时雨前去看个乐子,谁知望仙楼就是个现成的好地方,这么一坐下,悉数看个明明白白。

    他欣然瞥向黄时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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