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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块羊皮,尉茂的脖子可疑地缩了缩,吞吞吐吐道:“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那我扔了?元白,快将这东西捡去丢……”谢明月看出他的不对劲,作势吩咐元白去拿羊皮。
“哎哎哎,别!”
尉茂连忙拦住元白。
好在他还记得汉人的礼节,堪堪顿住了手,没去碰她。
“我说我说!”他老老实实向谢明月交代,“其实……这是当初从爹的袍子上剪下来的一块皮子。”
谢明月垂下眼眸,盯着那块灰扑扑的皮毛,沉默了半晌。
“当初爹去世时,我还小,夜里睡觉时只要没这块皮子陪着,就要哭闹,娘没办法,就将爹的外袍剪了一块陪我,这些年皮子被我摸烂了不少,这一块是最后的了。”
尉茂语气轻松地说着这么沉重的话,谢明月鼻腔一酸,心底涌上一股浓烈到快要窒息的恨意。
她的舅舅,是世上一等一英勇的男儿。
也是最好的统领。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坑害国之忠良。
想起记忆里那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那股哀伤与心痛几乎令谢明月有些失去理智。
但她必须坚持。
害死舅舅的根,就在京城,也许就在她见过的那些权贵之中。
她需要先安顿好母亲,再逐步理清当年的旧事。
这件事,可比她与母亲身上的冤屈重多了。
能够在战场上动手脚,这背后之人可谓举重若轻啊。
急不得。
轻轻叹了口气,谢明月振作精神,看着那块皮毛的神色温柔许多。
“那就好好收着吧,”她温和道,“你也来京城许久了,怕是都未光明正大出去玩过?不如今日换身衣裳,姐姐陪你去外头逛逛?”
见尉茂谈及已故的顾肇源有些哀伤,谢明月结束了这场谈话。
“好!”
尉茂的眼睛顿时亮晶晶地瞪大了。
“我想瞧瞧京城这边的街市。”
做商队这么久,他没离开过西域那块,初进京时,便觉得很多新奇玩意,脑子里也冒出了很多商贸点子,无奈害怕被娘抓到,只能躲躲藏藏,就连去招财商会取银子时也不敢声张,发现有露马脚的风险后就赶紧溜了。
如果扮成贵妇人的小厮,一切就方便多了。
尉茂套上小厮衣服,又将自己的栗色卷发包到头套里,雄赳赳气昂昂跟着谢明月出了宅子。
来到京城最为繁华的街上,刚一下马车,迎面的马车也走下来一群女子。
云鬓衣香,珠翠满头,各个都是京城里顶尖门第的出身。
目光撞在一处,谢明月微微眯了眯眼。
昨日出了那种事,今天永嘉县主就和没事人一样出来逛街了?
“哟,这不是戚大夫人嘛……”
永嘉县主身边的朱清阴阳怪气地开口。
她是以前谢晚晴的闺中密友,与谢明月常年不合,没想到如今嫁了贵妃刘氏的娘家,一跃也同永嘉县主玩到了一起。
谢明月看了一圈,那堆贵女中,就数她一个年长些的插在其中,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不是一路人,还非要硬凑。
朱清这般,明显是永嘉授意。
“永嘉县主,”谢明月无视了一干人,只淡淡朝永嘉点了点头,“昨日一别,未曾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下次见面是你的婚宴呢。”
她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永嘉敢带人下她的脸,她就敢当面捅穿那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