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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肇源猜想自己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恐怕身居高位,潜伏颇深。

    传书不易,他并未要妹妹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只是在书信中简单言明了这件事情的关窍。

    “但十年前,父亲再没接到姑母的回信,后来病逝前留下遗言让我寻亲,所以老子一路上京啊,好不容易摸到谢家,结果就发现谢狗居然赶走了你,还虐待姑母,那不得宰他几个小老婆出出气?”

    尉茂大言不惭,怕谢明月误会,又赶紧解释:“那些家丁我可没杀,就是打晕了,放了点血。”

    “所以你……”

    谢明月看着尉茂眉眼间熟悉的影子,轻声喃喃。

    一眨眼,离舅舅当年战死的消息传回家,已有二十多年了。

    可他的血脉还活着……

    她的外祖一家的血脉,还是延续了下来。

    她又有亲人了。

    她有弟弟了。

    攥着冰凉的铁栏杆,谢明月像是看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贪婪地一寸寸看着尉茂的面孔。

    “弟弟……”

    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在眼底疯狂奔涌。

    戚缙山不动声色地命人打开了牢门。

    他静静盯着尉茂,尉茂泰然自若地步出牢房,朝谢明月张开双臂。

    “哈哈,姐姐!”

    “干什么。”戚缙山上下扫他一眼,淡淡地举起刑具,拍掉他伸来的手。

    “哦,忘了你们汉人规矩多。”

    尉茂嘀咕了一句,拍拍衣袖,谢明月眼睁睁看着他袖子上抖落一层灰。

    “你可是一人独自来的京城?”她想到方才戚缙山拿出的契纸上,尉茂入京不过月余,“那……舅母呢?”

    看尉茂语言流利没有口音,名字也是汉人名,谢明月对那素未谋面的舅母十分好奇。

    尉茂的眼底闪过一丝可疑的心虚。

    “柱州路远,母亲年纪大了,并未同我前往。”

    谢明月不疑有他。

    她的心被悲伤和欣喜交织冲刷着,最后目光落到尉茂身上,尽数化为关心的数落。

    “你入京这么久,怎么不去寻我?”

    尉茂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年轻桀骜的面容泛着一层风沙吹到粗粝的阅历,老练与蓬勃同时出现在他身上,是谢明月未曾见过的那种青年。

    她心底疑惑一堆,耐着性子慢慢问。

    尉茂摊开手:“我听说你出嫁后一直病着,姐夫……嗯……”

    戚缙山深得圣心,心狠手辣,行事偏颇,他怎么知道那坏人是不是他姐夫?

    尉茂颇有怨念,干脆承认:“我不敢找。”

    他孤身一人,就算身手再好,也难敌强权啊。

    若非上次在谢府漏了马脚,导致他被逮到,他还得再暗中观察些时日,再决定要不要找谢明月摊牌。

    谢明月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

    “如今不用怕了,”她扭头看着戚缙山,眼波盈盈,“夫君,我们给弟弟先寻个落脚之处可好?”

    一直站在阴暗的牢狱中也不像样。

    戚缙山朝着尉茂扯唇嘲讽:“抓到他时,他正在京城最大的花楼寻欢作乐。”

    尉茂瞪大眼:“放屁,老子那是混迹在其中,隐匿行踪。”

    说完,他感觉不对,连忙改口:“不是……姐夫,那是我怕谢狗当官的找到我嘛,没看我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我这几日虽躲在那里,可半点没有享乐,连澡都未洗!”

    闻言,戚缙山眼底的嫌弃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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