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见鸥鸟,白亮的滩涂上也是空荡荡的,一个赶海的人影也没有,且那多情的细浪永不休止地䑛着滩沙,传出了一阵阵絮语般的梦呓让顾玉生的心情十分愉悦。
顾玉生感觉凌晨的一切都很美好。
到盐池了,顾玉生放下盐耙,坐在池边迅速地脱掉脚上的布鞋,换上了牛皮靴。
他跳进卤池中。卤池中的卤水很凉爽。他双手挥动着盐耙,卤水被他泼得呼啦呼拉地响。而铁制的盐耙滑擦着池底,也发出了“嚓嚓嚓”的声音。他虽然一夜未眠,却浑身都是劲。因为昨晚,他躲藏在东河渡口的一棵大树上作出的一个重大的决定,一直让他很兴奋。
很快,一块盐池犁完了。顾玉生坐在池埂上歇一歇。他抬头望望天空,天空中依然星光闪闪。他环顾四周。他发现,在漫天的星光下,在这片盐田里,盐工们都在忙碌:有推盐归堆的;有挑盐归坨的;有沥卤的;有“犁田”的——顾玉生也是“犁田”的,是技术工。
何谓“犁田”呢?就是在结晶滩里,盐工们每人拿着一把沉重的盐耙,像农民犁地一样,连续不断地推动着盐池里的卤水——目的是防止析出的盐板结在一起。
顾玉生曾听阿爸说过,他以前在东海那边的盐场干活时,是没有“犁田”这道工序的。那边的盐场采用古老的“打花旋盐”的传统方法。目的和“犁田”一样,都是为了把粗盐结晶体打散,让盐均匀细腻。“打花旋盐”是累活。
十年前,顾玉生曾看过父亲“打花旋盐”的演示——
在月光下,在银光闪闪的卤池之中,一个雄壮健美的身躯,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一头绑着一根长绳)来回甩动,张力十足:盐花在飞溅,跳珠溅玉,唯美炫酷!
“十年前的父亲是多么强壮啊!”顾玉生一边拿起盐耙,一边感叹道。他接着“犁田”。
“犁田”结束时,天快亮了。
顾玉生坐在饭场(盐工们吃早饭的地方)的一堆沙土上等吃。他很饿,希望早饭早点到。
负责做早饭的是两位姑娘。其一是顾玉生的亲妹妹顾玉茹,今年十八岁,前面说过,她是一位手脚非常勤快的美丽姑娘。另一位是护场萧天剑的独生女萧归沐,今年刚好十七岁,活泼秀美,笑时像一朵芙蓉花。她天生白皙的皮肤,阳光是晒不黑的,似乎越晒越白,越晒越美亮。她手脚勤快,做事干净利落。她擅长赶海,是晒盐场里第一赶海能手。她和她娘很相像。
天快亮了。此时,在晒盐场的大伙房里,顾玉茹正在把煮好的白米饭装进两只大木桶中,然后把两只装有白面馒头的篮子分别叠在两只木桶上面,并盖上遮布,组成一个挑担,准备送往工地。
她转头看了看门外,然后向另一问火房内喊道:“归沐妹妹,你的菜做好了没有呢?”
原来两个姑娘进行了分工,顾玉茹负责煮饭,萧归沐负责做菜。
萧归沐没有作回应。顾玉茹只听见“叮叮噹”的锅铲磕碰声。
顾玉茹奔入伙房,只见萧归沐站在灶台前一边翻动着大锅铲,一边对灶旁正在拉风锅的母亲喊道:“娘,火力不足,再加大一点……好,就是这样,持速……”她母亲叫赵柔雅。
赵柔雅一边加劲地拉着风箱,一边说道:“丫头,又不是办酒宴,干吗如此讲究呢?”
萧归沐从锅里捞起一片辣椒尝试了一下,点着头说道:“阿娘,这个您不懂!这道牛肉炒辣椒是您女儿的招牌菜!今天虽然是做给盐工们吃的,但我决不能在他们的身上砸了自己的招牌!”
“哟,这就是萧大厨的名牌菜吗?我怎么觉得和家常菜无异呀?……天已经亮了,快捞起来送去吧?”顾玉茹嘲弄似的说道。
萧归沐慢吞吞地说道:“玉茹姐,你现在闻到了一股味道浓香、辣味扑鼻、香而不呛的肉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