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目瞪口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问道。
什长撇撇嘴,抬手把腰带勒得更紧,晦气道:“呸,咱们才拿几个子的俸钱,都三个月没发下来俸钱了,给他们卖命做甚。”
朝廷发下的俸禄十之八九都到不了他们手里,上面的使君们层层贪污……什长甚至期望这些乱徒能惹出些大事。
“这些财货也就三四万钱,一群穷鬼。”
县衙后院,阜城县令不满翻看着面前这堆包袱,唾弃道。
阜城县令姓孙,名忠,生的白面短髯,一双细眼满是精明。祖上倒卖药材起家,本是富甲一方,奈何他着实没多少经商的本事,家财缩水,好在满心焦急之下打听到了一条生财的路子——买官聚财。
孙忠便咬着牙凑足四百万钱买了个县令肥缺,倒的确是生财有术,短短一年时间四百万钱便赚回来了大半。
“唉,时运不济,怎么就让乃公碰上了黄巾贼呢?”孙忠唉声叹气。
捞钱是别想了,能把小命保住已经是万幸。可孙忠一想到自己打水漂的那大箱五铢钱,便觉得愤怒。
早知便该趁着这最后机会再向那些庶民征收一笔讨伐黄巾钱,还能多榨些油水带走。如今是不成了,探子来报黄巾贼已经从廮陶出发,不日就要抵达阜城,他必须提前跑路。
那黄巾贼的首领可是大贤良师张角,他哪有和神仙抗衡,还是早跑为妙。
孙忠一边想着,一边从包袱中翻出一块虎形玉挂坠,见着成色不错就顺手挂在了自己腰上。
又嫌弃瞥了眼地上堆积的包袱,里面大多都是一些零散五铢钱,偶尔有些小块杂金首饰。
念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孙忠还是倨傲吩咐下仆把这些包袱收拾到马车上,准备明早跑路时带上。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孙忠恼怒出门去看,大怒:“何人敢在,啊!”
从大敞的院门中,孙忠能看到院外横亘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孙忠被吓得牙打颤,身子一软转身就往堂后跑。这里拴着五匹马和两辆马车,原本就是为他跑路备下的马和行囊。
如今是顾不得行囊了,孙忠狼狈骑上马,只来得及喊上自己身边的一个护卫,就匆忙打马从后门往外跑。
“狗官要跑!”
正在打斗的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了孙忠身上那一身官袍,大喊道。
正在和数人对峙的陈昭大喊一身:“赵二!”
赵二郎接替了陈昭和敌人对峙,陈昭纵马追出县衙。
在前面奔逃的孙忠扭头一看魂飞胆战,“快走、快走”。
手中马鞭不住抽打,马匹吃疼步伐一乱反倒露出了破绽。
陈昭用嘴巴叼住缰绳,双手拉开弓·弩,抬手一箭对准护卫,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弩箭威力惊人,那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头颅便直接炸开,红的白的撒了孙忠一身。
“啊!”孙忠尖利呼喊一声,从马上坠下,瘫倒在地,□□一阵滚烫,生生被吓得失禁。
砰!
尸体砸在了地面上,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砖缝间还有未干的水洼,腥红的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潺潺流了一地。
他要死了!
孙忠无助蹬着脚,拼命想往后退,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内心,声音颤抖:“别杀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我有钱……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官,我和你无冤无仇……”
“县令能杀民,民为何不能杀县令?”
陈昭单手提剑,面无表情驱马至孙忠身前,孙忠甚至能闻到那柄凶剑上的血腥气,他惶恐抬头和陈昭对上眼,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错了,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