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张角颔首,并不诧异陈昭的年纪。陈昭个子高挑,出门在外给自己添上四岁瞧着也不奇怪,旁人就算怀疑也只可以说一句面嫩遮掩过去。

    陈昭接着道:“读过一点兵书,粗粗读过《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三略》《淮南子?兵略训》……还未读过韩信三篇”

    韩信三篇后世已经失传,所以她没读过,不过如今东汉末年应该还存世,日后倒是可以打听一翻找本手抄版读一读。

    “哈?”张角看着陈昭,仿佛在斟酌什么。

    少顷他才怪异开口:“……我教不了你兵法。”

    如今注重门第,各个世家望族敝帚自珍,根本不会让家中藏书流通于世,张角在起兵之前读过的道经不少,兵书却也只有寥寥几本。

    还没陈昭看过的兵书多。

    张角直言:“我近几年生出起义之心后才开始读兵法,先前亦未曾亲自带兵打过仗,于此道并不精通。”

    于某些人而言,在小辈面前袒露自身才疏学浅之举,会令其羞赧难当,他却不是那等拘囿于颜面之人。

    张角话说的很坦然,丝毫不觉得面对弟子说出自己不如弟子这种话羞愧。

    陈昭顿了半晌才轻声道:“我会把我能记住的兵书默写出来一份,三日内便送至此处。”

    她倒是早就清楚黄巾军将领带兵打仗水平一般,毕竟席卷八州之地,坐拥数十万军队,数百万庶民的一场起义短短十个月就被气数将尽的东汉朝廷镇压了下来——

    虽说张角身为太平道教主骤然离世是一大关键因素,但不可忽视的是,黄巾军内部缺乏有本事的将领,亦是导致其迅速失败的重要缘由。

    只是陈昭也没想到黄巾军居然连她看过的几本兵书都凑不齐。

    能被她看到的兵书,要足够有名气才能流传千年,陈昭曾经以为这些兵书在东汉末年不说烂大街吧,但应当也不至于说难找。

    可想一想也很正常。

    世家大族能垄断人才,正是因为他们先垄断了知识。

    “我会把我记得的兵书写下来,然后送过来。”陈昭又重复了一遍。

    张角颦眉:“我并非贪图你的东西。”

    此时的风俗就是想学东西必须拜入大儒门下。想要出头,要不然要有门第,出门便自称某某之后,某地某氏;要不然就要拜个好老师,出门自称某某弟子。

    无缘无故,谁会把珍贵的学问传授给外人呢。

    “这不算贪图东西。”陈昭以一个张角完全能听清的音量嘀咕,“事师之犹事父也……”

    出自《吕氏春秋》的一句话,张角耳尖微红,心中一时间竟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像一碗温热的蜜水淋在他的心上。

    明知陈昭是有意让他听见,可人总是爱听甜言蜜语,皇帝如此,道士也如此。

    “何况。”

    陈昭轻描淡写道:“我见不得饱读兵书的朝廷将领欺负没读过兵书的咱们将领。”

    或许是陈昭说话实在太好听,或许是陈昭那句“咱们”误打误撞戳中了张角。

    张角低低笑了两声,而后道:“明日你随我一起去给教众施舍符水。”

    陈昭紧绷的肩膀骤然一松,知道她已经成功和张角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那咱们黄巾军中可有军规?”陈昭又仿佛只是顺口一提。

    先前就在谈兵法,是故引到军规上去也不算忽然。

    张角斟出一杯茶水,边抿茶边道:“自然有军规,朝廷如何,黄巾军便如何。”

    “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皆有?”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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