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和司玉衡抬脚跟上。

    罗启仁顿了顿,也和周墨书一道走了。

    余登元并没有让周墨书和罗启仁进他屋里。

    他指了指凳子:“你们坐吧。”

    “不知山长让学生两人过来,可是有什么教诲?”方宁问。

    余登元叹了口气:“你们的罗夫子脾气确实不太好,但你们一定也想知道为什么老夫会将他留在书院对吧?”

    接着余登元说起了罗启仁的经历。

    换来罗启仁曾是镇守北疆的武将丘宇手下的一名校尉,六年前,蛮夷入侵北疆,丘宇战死沙场,差点全军覆没。罗启仁就是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侥幸存活下来的。

    所幸,北疆的将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住了蛮夷的铁蹄,拖到援军赶来。

    如若不然,大梁早已生灵涂炭。

    “没有人知道罗启仁是在北疆退下来的,我与他父亲曾是故交,不忍他整日活在痛苦之中,这才起了让他来教书院学子的心思。”余登元叹了口气,“他很负责,一直将学生当成上沙场的兵卒来练。”

    方宁到了这里也差不多两年,对于那场惨烈的战役自是听说过的。

    这下,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罗启仁。

    罗启仁身上的暴虐之气太重,她还以为罗启仁生性残暴……

    如今倒是能理解罗启仁为什么会这样了。

    经历过那样的战役,活着其实才是最痛苦的,他没有疯掉已经很好了。

    “方宁,玉衡,我不是要给罗启仁开脱,而是英雄应该值得我们更多一些包容和敬重。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不会还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余登元郑重说道。

    方宁拱手,正色道:“山长,学生知道了。”

    玉衡也跟着说:“多谢山长提醒。”

    “这些你们知道就行,不要外传,罗启仁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否则也不会躲在这书院里。”

    “学生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

    从余登元那出来,方宁在山长院子外看到了罗启仁和周墨书正坐在回廊上。

    罗启仁神色怔忪望着前方,他身边的周墨书不知在跟他低声说着什么,他没有反应。

    方宁第一次认真打量罗启仁。

    他身上确实已经看不到了军人的铁血气质,身上穿着的是陈旧的棉布衣裳,完完全全就是个脾气不太好、融入人群就找到的普通中年人。

    但此时,他迷茫的眸子骤然掠过的坚定,让方宁仿佛看到了战友。

    方宁走过去,来到罗启仁面前。

    罗启仁猛然回过神,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但转瞬即逝,又如寻常人那般普通。

    “罗夫子,您的拳术套路与学生所学截然不同,不知道往后能不能还找夫子讨教?”方宁神色真诚,完全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

    罗启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