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说我阿娘!”
叶大的妻子死得很早,她劳累过度,又常年被打,年纪轻轻身体就耗空了,去年春,她在一个寻常的清晨,再也没有睁开眼。
叶大好面子,对外只说,媳妇背弃他,同人跑了。
只有叶秋水知道,她是被他打死。
“老子偏说。”叶大正在气头上,张牧找到他时,还提到过叶秋水与江家三郎关系很好,叶大没见过那个少年,但也听说过,且江氏乃曲州名门,富甲一方,他不想知道也不行。
一开始他是诧异的,诧异叶秋水小小年纪竟然勾搭上了江家的小郎君,他先是惊喜,后来又开始恼怒,被人家长辈警告,他觉得很丢人。
听仆人的意思,隐隐责怪他教女无方,带坏江三郎。
叶秋水瘦瘦小小一只,这几个月虽然养胖了一些,个头却没见长多少,叶大一只手就能提起她。
他并不将她的怒意放在眼里,一字一顿,“你听好了,你、你娘,都是赔……”
“嘭!”
叶秋水忽然站起,握紧拳头,一头撞了上去,她个子矮,脑袋正好到叶大腹部,他一个不防,被她铁头似的一撞,一屁股摔倒在地。
叶秋水额头通红,眼角还有泪,又可怜又倔强地喊道:“你不许说我娘,不许!”
她大概有些害怕,背脊还在发颤,声音也在抖,可握着拳头站在叶大面前时,却一点也没有向后退。
叶大恼怒之极,腹部一抽一抽地疼,他险些被她撞晕。
叶大扶着腰站起身,站稳了,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提着叶秋水的后领将她扔进房中,锁上门,“不准再出来!”
她脾气倔,像头牛犊,被扔在地上还不服软,爬起来,门要阖上时,猛地将手上的瓦罐甩了出去,叶大躲得快,关紧门,瓦罐“嘭”地一声砸在门上,摔得粉碎。
叶大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将门锁紧。
屋中昏暗,叶秋水冷静了片刻,回过神,疼痛袭来,她眼泪再次落下,抬起手,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
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交错纵横,叶秋水爬起来,跑到床榻前,翻出江泠之前给她的药油,一点一点给自己上药。
叶大下手重,她身上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好肉,叶秋水咬着牙上完药,找了个地方躺下,抱紧肩膀,自己给自己拍肩膀,口中喃喃道:“芃芃,不要怕,不疼,不疼……”
阿娘还活着的时候,每次叶大发酒疯打人,阿娘都会抱着她,一遍遍拍着她的后背,叫她的小名,让她不要怕,不疼。
现在阿娘不在,她只能自己哄自己。
*
知州夫人生辰将近,江家忙里忙外,宋氏这几日愁坏了头发,四处打听知州夫人的喜好,日日看铺子,挑选礼物。
这段时间江泠一直被关在家中,哪里都不许去,去书院上课也是里里外外都跟着人,从前的院墙再次被加高,每日都有仆人在附近巡查,生怕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再翻墙擅闯江公宅。
江泠对此没有置喙,他说了也不会有人听他的意见,长辈只会觉得他学坏了,竟然敢顶嘴,大逆不道。
他只会采取更加迂回的方式,读书更加用功,书院的考试更加一骑绝尘,对宋氏与江二爷的安排条条接受,不反驳,不抵抗,连续两个月,他再也没有靠近过那堵墙,也没有再提到过叶家小女,他和从前一样,读书,吃饭,不会逾矩。
对此,宋氏很满意,她还是人人艳羡的贵妇人,她的儿子依旧品行端正,两个月前与贫家子结交,爬墙上树,那只是孩子叛逆了,想歪了,他终会回归正道的。
两个月后,禁令解除,不再有人看着江泠。
当夜,宋氏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