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来救人的。

    时年眼见男人表情一点点冷静下来,心中警铃大作,刘瑾却很得意。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但钱宁的反应让他紧张,他们已经斗得如火如荼,如果此时让他捞到个宠妃助力,自己就再没有胜算了!

    好在,钱宁这次押错了宝,这女人一身疑点,万岁爷只要明白过来,肯定就不会再要她了……

    想到这儿,他又添了把火,“幸好万岁爷把那枚私印留给了夫人,否则您兴许还不知道夫人来了,就这么错过了呢!”

    靠你个死太监一来就玩阴的!

    时年又急又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她假传圣谕、带走人犯的事情一查就知道,朱厚照肯定也能猜到她的同伙还在豹房内,如果他下令封宫大搜,聂城和路知遥被揪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呵。”朱厚照忽然溢出声轻笑。

    时年诧异抬头。只见朱厚照神色淡淡,吩咐道:“钱宁,传旨,就说禁令解除,让他们不用再搜了。另外,今夜宫门开到子时,有令牌便可出入。去吧。”

    “皇上?!”刘瑾惊道。

    钱宁心也一跳。这命令实在出格,别说今天宫里确实有可疑人等,就算是平时,宫门也没有开到那么晚的。有心提出质疑,可瞥到皇帝的眼神,他忽然心领神会,大声道:“是,臣这就去办!”

    钱宁领着人便浩浩荡荡去了,朱厚照转头一看,时年果然已经傻了,一脸反应不过来。这表情取悦了他,他弯下|身子,捏捏她脸蛋,笑眯眯道:“饿不饿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咱们别站在大风里,回屋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汉朝那次,时年虽然也进过皇宫,但那时毕竟生产力不发达,刘彻也不是穷奢极欲的性子,时年开的眼界其实有限。而这一回,她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天家富贵。

    外面天寒地冻,寝殿内却温暖如春,漆金饰玉、满地绮罗,宫娥们穿着华丽的襦裙,发髻高挽、环佩摇曳,走动时香风拂面。长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各种新奇古怪的菜色,以金盘玉碟装盛,晃得人眼花缭乱。

    可是年看着这一切,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不吃啊?”朱厚照问道。

    男人身穿明黄龙袍,因为在室内,他摘了金冠,改以网巾束发,透出几分家常。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和藏龙寨里那个桀骜张狂的土匪几乎判若两人,而这华丽的宫殿和他衣袍上腾飞的五爪金龙也提醒着时年,自己正面对着这个大明的天子。

    这个认知让她警觉。从那道旨意看,该猜到的他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打开宫门?他们擅自闯宫、假传圣旨、劫走人犯,这三项大罪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还是说,他背地里还策划着别的阴谋……

    她脑袋里转个不停,已经有了计较,正打算开口,朱厚照却又扑哧一笑,“想好怎么糊弄爷了?”

    “皇上……”

    朱厚照撑着头,似乎有些无奈,“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爷让开门,就是真的开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他们但凡不是孬种窝囊废,肯定已经想到办法出去了。”

    时年这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皇上,我不明白……”

    朱厚照盯着她,女孩一脸迷惘,仿佛真的非常费解。其实他心里也费解。他并不惊讶她知道他的身份,皇上在藏龙山剿匪的事天下皆知,就算没有那个,她有那枚私印在,猜出他是谁也不是难事。但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他就是当今天子,为什么不来找他?好不容易进来了,还只想着逃走?

    这世上的女人,无论之前是什么心思,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难道不都该趋之若鹜吗?还是说,她不知道他可以对她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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