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糖去州城卖,能得几个钱?

    答案是,二十两银子。

    还是毛利。

    把那一车蜂蜜糖全卖了,一共二十两银子。

    “这种小买卖,值得那样兴师动众吗。”

    更有精于算计的,扣掉运费,扣掉人力,落到罗玉村三十一户蜂农头上,每家顶多得五钱银子。

    就连衙门的马书吏都道:“咱们县令大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小的买卖。”

    旁边做事的谢书吏头也不抬:“你家要是多出五钱银子,你高兴吗。”

    肯定高兴啊!

    “普通农户家里多出五钱银子,他们高兴吗。”

    不仅高兴,甚至欣喜若狂吧。

    这两句话回答马书吏的疑问。

    对于县里大户来说,五钱不过是他们一顿酒菜。

    对县衙官吏来说,或许是一个月的家用。

    但对普通百姓,却是一年到头手里能攒下的银子。

    所以银钱虽少,却不能不重视。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万事开头难。

    开头是二十两银子,整个安丘县呢?

    等到百姓们尝到甜头,以后又会是多少?

    马书吏只觉得,他狭隘的目光好像被开拓了一般。

    此时罗玉村的弓春荣他们,终于到了州城。

    他们不敢耽搁,直接按照纪县令的指点,去了安丘县前任张县令,如今的张推官家中。

    那张推官本来还有点蒙,看完纪楚的书信,大大松口气:“你们安心住下,本官会找门路的。”

    “放心,糖这东西绝对不缺买家,而且你们辛辛苦苦送过来,已经解决最大的难题了。”

    这话没错。

    糖本身不愁卖。

    只是苦于不好运输罢了。

    只要安丘县解决了运输难题,轻松就能卖完千斤,甚至万斤。

    当天下午,就有铺子给包圆了,甚至还道:“若还有这种质量的蜂蜜糖,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弓春荣立刻道:“当真?以后有几万斤呢?”

    “几万斤怕什么?我家可是有商船的,把这么好的糖往码头上一拉,直接运到天南海北。”

    毕竟出了西北,运到平临国繁华之地。

    这些东西的价格,都能直接翻倍。

    “蜂蜜我也收,只要你们能运过来就好。”

    弓春荣摇头:“这路不好,运过来肯定有折损,做成硬糖就是方便运。”

    那掌柜也理解,点头道:“道路确实是个问题,前些年官道还好些,这些年没人修缮,坑坑洼洼的。”

    二十两银子到手,弓春荣一行人喜笑颜开。

    太好了!

    卖出去了!

    反而张推官看得有些心酸。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银钱足够多了。

    那些商贾不愿意跑的,他们愿意跑,其实就是用血汗来换银子。

    至于他为什么会爽快答应。

    还是因为纪楚的信。

    或者说因为他的愧疚。

    上次他在信里流露出的一丝愧疚,就被纪楚精准捕捉到。

    既然对安丘县百姓有亏,那就好好补偿吧。

    作为田税极重的祸首之一,或许他不是直接参与的,却也是受益的。

    纪楚肯定不会直接跟这人划清界限,而是能用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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