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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侧耳偷听的学生们纷纷露出“什么嘛就这样”的表情,教室重归嘈杂。我往门外多看两眼,先朝难掩心悸的保健委员公事公办地颔首。

    “辛苦了。那我先过去一下。”

    “没,没事。快去吧。”他干巴巴地说。

    我走下讲台,顺便把手头的签名表格交给第一桌的同学,接着才出了教室。

    山本武自觉地退后,让路。他朋友则连续撤退好几步,一副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地看看山本,再偷偷瞧一眼我。

    我来到他们面前:“哪位老师?”

    罪魁祸首的笑中顿时包含着一种光明正大的歉疚。

    他双手合十,挡在脸前,大大方方地小声道:“抱歉,其实是我找你。”

    “……”

    不自禁地稍稍睁大眼,我抬头看他。

    山本武上周明明还很有自觉,今天却突然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喊我——按理说,我应该会觉得棘手、不开心又头皮发麻的。

    然而,或许是因为刚才有猜到这个可能,甚至知道他会直接坦白,我发现自己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不仅如此,脑海里还有“这一天果然来了”的吐槽杂念奔腾而过。

    这算什么呢。

    我几乎在自嘲一般,迷茫地心想。

    人与人之间的改观,会像这样轻易吗?

    当时犹如躲避洪水猛兽,说着绝不要再和对方接触,做好直到毕业都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准备。没过多久,又被惶恐而奇妙的巧合裹挟。待到昨日歇落,新一轮太阳升起,忽然就觉察到这个人的意义变得有所不同。都是这样的吗?

    无需质疑,山本同学是个好人。

    他的本能十分敏锐,性格却给人一种粗线条的大大咧咧感,好像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很有趣;他开朗,勇敢,怀揣执着的热忱。比起像我这般,被世俗青睐的仅仅“会考试”的人,他才是真正有一颗自由又聪明的头脑。

    即使对我而言,初见的经历和世界崩得七零八落没有区别。即使我被气得晚上睡觉前想起来都忍不住踢被子……

    如今听过他那些真诚的话,看到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面对这样的家伙,我却再也没有丝毫能怪罪他的理由。

    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山本同学很适合当朋友。

    那么,不敢再与他产生任何联系,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转身就走,半句话也不肯多说的我,究竟是在蒙着脑袋逃避什么呢。

    自己吗?

    但是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了。

    还是说,我在害怕被发现更多吗?

    ……我在害怕,我会让那个更懒散、更消极、更不值一提的自己袒露在谁的注视里吗?

    ……

    胡闹般的迅捷思绪唐突地收回,现实也不过才度过茫茫然的几秒钟。

    我希望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因而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姑且怀揣着真实的好奇心,问道:

    “是吗。怎么了,山本君?”

    “嗯……”

    山本又摸摸后颈。他依旧看起来不太好意思,先扭头瞧向他朋友,愧疚而坚定地开口,“阿纲,对不住,你先去家政教室吧?我马上过来。”

    “诶?”被叫作阿纲的男孩一愣,“没事,那我先……”

    随着他的视线,我正式地对那位都快贴墙靠着的棕头发同学投以注目。

    可就在对视的一刹那,沢田同学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霍然绷紧了似的,连蓬乱的头发丝都写满紧张、尴尬、无所适从。

    那是那种内向的孩子在聚会里只有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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