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沉思的模样都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专心等待结果。我耐心站在原地。山本同学则捏住下巴,稍显苦恼地忖度。
一般来说,正常的发展,应该是这位有所思考的同学斟酌发现:哎呀,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好重新解释的;于是摆摆手表示没事,我便能顺利地开启忙遁。
但不出片刻,我却听见这家伙明朗嗓音里的笃定。
他说:“因为,西贺你明明不愿意嘛。”
……
什么意思?
哦。
应该是以为平时作为自由人,这次却要打主攻,我会不愿意吧。
一股不太好的第六感不停歇地刺痛指尖。我下意识抽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飞快地眨眨眼睫。
“虽然不懂你在指什么……请放心吧,不管什么事,我既然做了就不会不愿意。”我将鬓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元气地笑道,“说来,就快到午饭时间了喔!我和朋友约了一起吃便当。山本君应该也饿了吧?”
我侧过身,伸手搭上推拉门。
偏在这一瞬间,身后急忙撵来的一声制止又生生拦住我的脚步。
“啊,等等、等一下!”男生的声调骤然拔高,甚至打了磕巴,“对不起,你生气了?我没有想惹你不高兴……是因为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对西贺同学有点好奇,所以忍不住想多了解一点。那个——”
教室的门像一堵青灰色的墙。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门上随时可以把它推开的,自己的手。
左手。
从小就被夸赞适合弹钢琴、拉小提琴的手。我也不遗余力地保养它。
哪怕因为今天晨练充分地练习过扣球,手掌翻过来,指腹与掌圈都微肿着泛红。要是去摩擦什么,触感会很粗糙。但也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纤长,细腻,与骨感。
这只手想要握拳般屈了屈,却仍是安静地搭在门上。
哪里生气了,谁不高兴了?
我的脑海猛地窜上一阵难以收束的烦躁。
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明明是对他笑的。回答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奇怪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下一刻,山本武正如每一个觉得“她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我态度不好”而不去反省自己说错话的超天然直男一样,再开口时,仅仅放缓语气。我听见他话音中近乎单纯的认真之意:
“我只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要说谎呢?”
“……”
某条绷直的弦被越扯越紧,越绷越细。我荒唐地感到有什么在失控。维持着要拉门的姿势,我失礼地,只用余光瞥向后方桌旁的人,连开口也仅发出一个勉强拖着干涩笑意的音节:“……哈?”
这个信号跟友好毫不沾边,竟却让那家伙重新拣回笑容。
“毕竟这些事你明明都不想干啊。”他说。
“……”
“和我聊天、打排球,还有当自由人。”
“……”
“我倒是知道有的事不得不做,但这些,其实都能拒绝吧?比如我喜欢打棒球,如果有人突然让我去扔铅球,帮个忙还可以,要一直干下去的话……哇啊,光是想想就很困难。我绝对是办不到的。”
他像是把沉默当作允许继续讲的示意,声线里是满腔关切与感慨,与一种令人无可遁形的无情的善良。
“可你不管多不情愿,却总是把什么都办得好到位啊。无论是以前从没见过的后辈的名字,还是跟自己无关的赛程,都记得那么清楚。”山本武说,“真强大啊……有好几次,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不过到头来,我果然还是莫名地觉得,你不是那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