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送到乐苑淑妃娘娘那儿。”
至此她便算是全部脱手出去,今日无事了,便可以回家了。
千松提起她的工具箱,一主一仆又这样沿着宫道,不偏不倚地、迈着最坚实轻快的步伐、以最快却最收敛的速度往宫门外走去。
这一路却难免会遇到什么贵人,但好在贵人的排场都很长,往往在贵人看到她之前,她已经先行察觉并躲避了。
如此,这一年以来她在这条路上倒是从未冲撞过谁,也无人知晓,宫里的司珍房里还有着这么一个人。
她在宫里为娘娘们做珠钗首饰,唯独与淑妃娘娘交情还算好,淑妃曾警告过她:“秦掌珍,以你的容貌,本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宫里千万别被任何你斗不过的男人看见,女人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物件儿,可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的。”尤其是皇帝。
“本宫劝你,还是尽早找个夫家嫁了,夫家无论好坏,男人至少不会轻易动有主的女人。”
秦相宜懂得十分的道理,但现如今,她也只能靠着尽力躲避来规避宫里随时可能出现的悬崖。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走着,忽然前面开始骚乱起来,一排排的宫人提着水桶迎面奔走过来。
“走水了!走水了!永宁殿走水了!”
秦相宜不欲牵扯进去,急忙找了个墙角躲避起来,打算待这些宫人全部路过之后,再全速朝宫门外走去。
她急匆匆往墙角处靠,却进了一个死胡同,她闭了闭眼,将身子完全贴紧在墙上,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抬头往永宁殿的方向望去,心下更是绝望,浓浓的黑烟已经遮了半张天空,刚刚还未发觉,现在钻进鼻子里的已经是非常浓烈的烧焦味道,事态严峻程度摆在眼前。
她怕的是,今日恐怕是出不了宫门了。
她心下迅速思索对策,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宫门方向走试试看能不能出去,还是立刻回到司珍房,那里至少能得到萧司珍的庇护,总之不能继续再在这个四面八方都开阔的地方站下去。
秦相宜做事一向果断,她当即决定转身回司珍房去,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宫门不可能放人了,与其被当成闲杂人等抓起来,不如回司珍房和同僚待在一块儿。
就在她绕出墙角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撞上了一个生脸男人,她心底更是咯噔一声。
贺宴舟从皇上那里出来,心事重重往宫外走的时候,抬头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跟他上午见到的背影一模一样,看着那两道沉静的步伐,他心里的烦躁一瞬间消下去许多。
皇上问他们,老天爷不下雨,是天的问题,还是皇帝的问题。
这话无人敢答,但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如今的现状,比老天爷几个月不下雨还要严重,皇帝挥霍无度,纵容官员贪污,满朝乌烟瘴气的官员风气,国库空虚得无力赈灾,只能听底下民怨沸腾什么事也做不了。
但这话有人敢说吗?贺宴舟不会去说,他父亲贺文宣也不会去说,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敢说!
新入内阁的一位大学士,年仅二十三,当场被皇帝下令拖出去斩首。
贺宴舟再严谨的面庞也不禁出现了一丝裂缝,独自朝宫外走的路上,他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真是沉重得要命,父亲总说为官先要明哲保身,他却总记得自己读书的第一天夫子说的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
读书人是有信仰在身上的。
父亲后来拍了拍他的肩,缓缓道:“事情总要慢慢做。”
再后来,他看到那一主一仆面对冲撞上来的宫人,急忙避到了墙后,动作真是娴熟极了,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八品掌珍的碧绿色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