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这样高声通报道:“叶家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到访,请孟二小姐一见。”
孟家长房除了侧室生的一儿一女并无所出,但来人却指名要见阿措这个“孟二小姐”,林娘子惊喜地循声看去,院门口,大雪里穿着狐肷披风到访的,不是叶清澜和两个妹妹又是谁。
-
京中规矩,未嫁小姐抛头露面是极难的,不仅叶凌波和燕燕、阿措,不能出现在正厅里,就连叶清澜这个叶大小姐,要在厅堂落座,都不得不听孟家的苏姨娘来了一句:“到底林家的规矩奇特,未嫁的小姐,就这样跟老爷夫人们平起平坐起来,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叶清澜只是神色淡淡。
“我父亲今日上朝,来不了,我母亲和姨母是嫡亲的堂姐妹,当初我母亲去世,姨母替我家料理过丧仪,如今姨母过世,我不能不来。请老太君谅解。”她瞥了苏姨娘一眼,道:“况且我也不知道,谈正室的嫁妆,侧室在这做什么,舅舅,你说呢?”
林家分家分得晚,长房二房是两府同居,孟夫人和叶清澜的母亲是堂姐妹,因为叶夫人那一脉没有男丁,最后都归于一支,所以她叫林大人舅舅也是正当,林大人见她是给自己助力的意思,连忙应道:“对,外甥女所言有理。”
“姨夫。”叶清澜又看向孟大人。
孟大人只好尴尬笑笑,约束地看了苏姨娘一眼,其实叶清澜也没指望他说什么,不过是让苏姨娘收敛一下气焰罢了。
但苏姨娘哪里肯罢休。她进门早,有过困顿卑微的时候,是见过孟夫人当年满头珠翠周身绫罗的正室气度的,也站着伺候过她一段日子。虽然如今有儿有女,处境优渥,但当年的艳慕仍然难以忘怀,所以对那份嫁妆的价值更看重。被孟大人看了一眼,不仅不退却,反而求助孟老太君道:“老祖宗……”
“叶小姐。”孟老太君面色平和,看不出喜怒,用劝告般的语气道:“你是闺阁小姐,金玉一般的品格,争产这样的琐事,老婆子我都觉得繁琐,你又何苦替她人做嫁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来,请老太君谅解。”叶清澜只这样平静回道。
孟老太君叹一口气。
“你虽是亡媳的外甥女,但她正经有子女在这,嫁妆是随女儿走的,庶女一份,养女一份,你看,是否公道?”孟老太君用询问般语气道。
苏姨娘听到庶女有一份,先面露喜色,但听到养女有一份,又不太乐意,道:“那养女是她自己娘家的,连族谱也没上,怎么能和我家云翠一样,不行,那养女不能分!”
“舅舅。”叶清澜朝林大人唤了一声。
林大人刚说了一句“我来说句公道话”,苏姨娘就连忙道:“论理,娘亲舅大,要是这嫁妆由我家云翠和舅爷来平分,倒还有道理,怎么能轮到外人呢?舅爷,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一句话说得林大人立刻就缩了回去,任凭叶清澜怎么看他,都不出声了。
叶清澜看一眼孟大人,见他也移开目光,知道今日是孤立无援了,但她早已预料到,也不惊讶,只是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姨娘说的虽然有理,但我想起一件事来,不得不提醒姨娘一下。”她只淡淡告诉苏姨娘: “云翠妹妹既然认我姨母做嫡母,那按礼法论,拿一半嫁妆也是应当的。只是礼法还有一道规矩,庶女为嫡母服丧,是要守孝三年的,云翠妹妹今年已经十七岁,正是参加花信宴的年纪,守上三年,就要等到二十了。只怕耽误终身大事。”
苏姨娘顿时噎住了,说了一个“你”字,求助地看向孟大人。
叶清澜继续道。
“当然,我也听说了,说姨父和苏姨娘感情极好,已经商议好了,只等我姨母过世,就把姨娘扶正,这样一来,就算作平妻,那云翠妹妹就只用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