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哪样啊?”燕燕不解,脸上还带着笑。

    “就是……”魏乐水性格和善,也怕说得太直白了燕燕听了不开心,偏偏委婉了又说不明白,只得道:“就是,别这样什么事都不当回事,不深想,活得有点太简单了。我娘前两天还跟我说呢,我们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这样了,要负起责任了,不能再凡事都靠他们想了。”

    燕燕仍然老样子,明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魏乐水不由得一阵气馁,刚想埋头继续玩石子,却忽然听见燕燕问:“你知道我大姐姐为什么和景煜哥哥退婚吗?”

    魏乐水心中一惊,刚要问为什么,燕燕又道:“你知道我二姐姐为什么那么努力赚钱吗?”

    “她们那么努力辛苦,就是希望我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告诉魏乐水:“所以我无忧无虑地生活,什么都不想,就是对她们最好的报答。不然,一切的辛苦遗憾又都是为了什么呢?”

    清晨明亮的阳光下,燕燕梳着双鬟,装饰着漂亮的红色绒花,如同庙中菩萨座下的玉女童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从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模样,魏乐水惊觉,这几个月的花信宴下来,所有人都在变,只有她仍然和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魏乐水几乎要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燕燕了,过去的所有一切,都像她的笑容一样,是庙中的泥塑金雕。

    但燕燕很快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好了,我们去溪边捡点石头来玩吧,我们试试,能不能把我解出来的局摆出来。”

    如果元修不是只顾着夸耀他的棋盘,而是认真看过燕燕那堆乱石子一眼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一件事。这堆乱石子,摆的不是别的阵型,正是官家的珍珑阁里,所有棋谱的残谱中,最难一局的解法。

    但燕燕一边拉着魏乐水跑过去,一边就从石子堆上踩过,把那棋局踢散了。

    在很久之前,叶夫人还没去世的时候,她也曾把陪嫁的藏书拿出来给女儿们启蒙,讲起诸子百家的学问,清澜自然学的是圣贤书,做最正统的儒家淑女,才能成为世家贵女的典范。凌波虽然没有认真学,多半是从了杨朱的趋利避害,所以管家开铺子都这样妥帖。

    也只有燕燕了,在姐姐们在外厮杀的日子,有那样多的时间,可以拿着点心和果脯,把叶夫人留下的藏书,一本本看完。

    因为小时候体弱,所以人人都不叫她的大名,都叫她的小名燕燕,叫来叫去,渐渐都忘记了她还有个大名。

    清澜与凌波,自然可以在京中卷起滔天的波澜,而她是小小的涟漪,是风起于青萍之末,人人都知道她天真无邪,毫无机心,所以也无人看见那水面之下,是什么将满池的落叶,推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惜燕燕最终没能带魏乐水到水边去捡白石头了,因为一个婆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见到燕燕,知道这个三小姐是不管事的,连忙叫道:“林娘子,表小姐,三小姐,大喜大喜!”

    阿措如今已经有了凌波的模样了,带着林娘子往外走,一面问道:“什么喜事?”一面示意杨花预备赏钱。

    “表小姐,实在是大喜,”婆子满面欢喜地道:“咱们家二小姐定亲了,小姐猜是谁?正是平郡王府供奉的皇商,戴玉权戴大人。”

    众人都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道这个戴玉权是何方神圣,喜的是梧桐院从四年前退了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桩喜事,况且凌波心中的成算大家都清楚,她能看中的姻缘,一定是极为周全。

    一片欢欣中,偏有人泼冷水,那元修正带着两个内侍准备出门,听到这消息,冷哼道:“戴玉权倒有意思,都说成家立业,他千里迢迢从江南来,圣上吩咐的正事都还没办呢,先成上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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