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孙,自然有人能让清澜开开心心,圆圆满满。

    但崔景煜没说,所以清澜也不知道。因为光是这段话,就让她惊慌失措了。

    “我不知道什么名额不名额的事。不要胡说了。”她甚至不打自招:“凌波为了续红线,什么话都是说得出来的……”

    她当了二十四年规行矩步的世家小姐,所以行动起来,总有种习惯性的迟缓。连逃跑也这样好笑,虽然学会了话说一半就跑的方法,仍然被崔景煜轻易抓回来,困在他和树之间。

    庭院昏暗,他背后是漫天雪光,所以眼睛更暗,却从极暗中透出一丝光来,像是火光。

    他眼中有燎原烈火,似乎要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烧光。

    不怪清澜想逃,这样的崔景煜确实让人觉得危险,让人发自内心地想要逃避,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

    “你装听不懂也没关系,”崔景煜用自己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住,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来解释给你听。”

    “凌波说,我欠你一个圆满,我应该像裴照给她一样,给你谁也给不了的东西。但我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我一直不明白这份不对是什么,直到今天,我隔着马车厢,听见戴玉权向你求娶,我终于明白了。”

    清澜本能地别开眼睛,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这是她的崔景煜,却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四年的战争改变了他,但最让他不像当年的,恰恰是清澜那句退婚的口信,如同一柄冰剑穿透他胸口,四年之后,他能稍稍融化一点。

    此刻他看着她眼睛,替她讲明白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话。

    “不是我欠你圆满,是你欠我。”他说。

    “是你欠了我四年。”

    清澜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掉在他的虎口上,过去多少次,他都因为她的一滴眼泪而心软,因此轻轻放过,看似面寒如冰,其实毫无作为,这才让他们错过这么多场春花,拖延到如今。

    而今天他毫不动容。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为退婚生气,但情生情灭本来就是寻常事,所以我连生气也并没有资格。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他握着清澜的脸,看着她眼睛告诉她:“原来你并不欠我一个婚姻,你欠我的是一段情。”

    “其实我不要婚姻,我只要你。我要你四年前告诉我,你仍喜欢我,就像我喜你一样。桐花渡是真的,拜月也是真的,你对我的心是真的。甚至退婚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你仍然喜欢我。但你没有。”

    “三年前,在玉龙关有一战,我被埋在雪下面。身上压着那么重的雪,力气都耗尽了,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但那一刻我竟然想的不是战争,而是你此刻在干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也曾喜欢过我,却毫不在乎会不会让我心碎。”

    人心就是这样玄妙的东西,都是四年看不见,但仍然被喜欢和不被喜欢就是这么不一样,天差地别。他像是负伤的狼,在北疆一个人流浪,那些死去的西戎将领大概不会知道,将他们斩首的那个被称为神将军的崔景煜,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

    她哭的时候总是这样让人心软,眼泪总是成滴落下,身体也因此而微微发抖,要是四年前的崔景煜,一定立刻心就软了。但此刻的崔景煜并不会。

    他已经爬过最高的山,涉过最冷的河,打过最难的仗,自然也知道如何让他们俩从这一场战争中幸存,获得叶凌波说的那个圆满的结局。

    “对不起。”清澜哭着向他道歉。

    而他并不接受。

    “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以前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还会因此而生气,但那天在紫藤林我忽然想明白了……”他的眼神如此平静:“我只知道气你把我放在叶凌波后面,为她牺牲我们的情。但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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