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恶狠狠塞给他。魏禹山一见,也哑然失笑。
是除夕那天他爬上钟楼给阿措敲下来的镇瓦石兽,巴掌大小,沉甸甸的,已经捂热了。
“你答应过我的,拿藏经寺钟楼的石兽许愿,最灵验,百试百灵。”阿措咬紧牙命令他:“我要你平安回来,全须全尾,不许出事,不许受伤。君子一诺千金,你要是敢失约,我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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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禹山一走,不仅京中的花信宴完了,阿措的花信宴也完了。
凌波和清澜其实都看出来了,也各有各的劝法,凌波劝得实际:“魏禹山那小混蛋,有什么好等的,他不是自称崔景煜的亲传弟子吗?要是没点封侯的本事,魏家的先人也不会放过他。放心吧,多少大仗都打过来了,这点肃清残敌的小仗,算不得什么的,也许转过年就回来了。你别担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是正经。”
阿措虽然答应着,但眼看着是一天比一天迷信了,竟然还学沈夫人,初一十五吃起斋来,看着好气又好笑。
凌波劝不动,自然清澜来劝,道:“阿措不要忧心,世事皆有定数,禹山是将才,又有山字营的老将领陪着,此去是立功的。你放心等他就是。”
但阿措也固执,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有日还和她们说起花名签来。说:“其实花名签也挺准的,那日我的花名签上写的是石榴花,‘密幄千重碧,疏巾一拶红。花时随早晚,不必嫁春风。’也是嫁春风,可能真要等四年吧。”
圣旨上都说驻守三年,她还加一年,实在是让人好笑又可怜,凌波也被逗笑了,索性道“那你不如也去姐姐那寺里,也供一支长生香好了。”
偏偏那日崔景煜又在席上,崔侯爷虽然话不多,面冷心冷,反应却快,皱眉道:“也?”
凌波一句话害得鹿鸣寺多了几波香客,阿措真供了一支长生香不说,崔侯爷将寺中庙祝一番好审,又是另外一番故事了。
其实阿措说她的意象和清澜像,其实也没说错,可惜一字之差。
她年纪太小,慌慌忙忙被投入这京中的花信宴中,慌慌忙忙遇见魏禹山,想要为自家姐姐做一点事,因此慌慌忙忙浪费了一整个春天。
她太忙着让魏禹山喜欢上自己了,以至于没去注意自己喜不喜欢他。
好在最后还是有人解劝成功的。
那时候花信宴已经接近结束了,叶家姐妹正在筹备婚事,梧桐院乱得热闹,剩下一片喜气洋洋。阿措没经过这样的事,坐在一边看着杨娘子林娘子罗娘子忙碌,各色嫁妆搬进搬出,绸缎宝石,金银器皿,又是预备食单,又是宾客名单,又要报喜,又要回礼,简直是人心惶惶。
一片忙碌中,燕燕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阿措身边坐了下来。
她像是对这一片忙碌无动于衷一般,递给阿措一块酥饼,陪她一起看起众人忙碌来。
“你看,柳吉要遭殃了。”她指给阿措看:“他买错一件漆盒,如今要被几个娘子一起教训了,这也是一出戏的名字,你猜是什么?”
“什么?”
“三娘教子。”燕燕若无其事地道。
阿措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她毕竟也才十六岁,也反问燕燕:“你看小柳儿上去帮他哥哥说话,这出戏叫什么?”
“单骑救主。”
“错了,是舌战群儒。”
燕燕顿时大笑起来,两人坐在阶下,给院中众人编排戏目,有做诸葛亮的,有做曹操的,杨娘子骂杨花是窦公训女,柳吉和杨小癞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面说一面笑,把燕燕库存的酥饼都吃了大半。
阿措难得笑得这样开心,只觉得心中多日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