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上药就先带三分气,把灯笼塞到他手里,道:“自己拿着。”

    裴照真就拿着,凌波拿着药布往他脸上擦,他就躲,凌波并不惯着他,用力一按,他立刻发出“嘶”的吃痛声。

    “现在知道痛了?”凌波给他擦了一下伤口,又撒药粉,粗暴得很:“刚才挨打的时候怎么不躲?醉鬼的拳头你躲不过?赵无赖为什么打你?”

    “我欠他的钱。”

    “欠多少?”

    “很多。”

    凌波作势要动手扇他的嘴,裴照笑着一偏头就躲开了,这时候倒是迅捷起来了。

    “整天胡说八道,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凌波懒得和他多说:“就该留个疤,破了相才好呢。”

    他不愿意说原因,还拿出第一次见面的误会来调侃凌波,凌波也懒得管他,知道他总有他的缘故。爱说笑的人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和谁都隔着一层,玩笑是他们的盔甲,也是武器。小柳儿年纪小,所以不明白这一点。

    “不是说今天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凌波只管问正事,知道他来也是多半有个缘故。

    “听到个消息,跟小姐汇报一下。”裴照又开始作恭敬状,扮小厮。

    “什么消息?”

    “我听说明天会下大雪,小姐记得把树上的柿子收一收。”裴照又开始逗她。

    凌波只扬手作势要打:“还胡说?快说崔景煜的事!”

    “崔景煜在城南买了个府邸,又买了很多下人,据说这两天就要办封侯宴了。”

    “城南?”凌波招手叫柳吉过来:“城南有什么大宅子?就只有黄侍郎家那个能做侯府吧,他家出过嫔妃,那宅子气派倒是挺气派的。去,问问黄侍郎家的宅子是不是卖出去了?他家守宅子的老管家和杨娘子的母亲娘家是远亲。”

    柳吉连连点头:“是,我听杨五叔说过。”

    凌波收完消息,立刻就要走,刚把斗篷的风帽戴上,就听见裴照在后面酸溜溜地道:“听完消息就走啊?”

    凌波得到消息,心情好得很,也没那么嫌弃他了,回过头来瞥他一眼,道:“不然呢,我还留下来给你换个药?煲个汤?”

    裴照只笑眯眯:“那也不错,我可是伤兵。”

    “你自己不怕疼,都不躲,我还管你?封侯宴你给我早早赴宴,别再街头巷尾地藏着。”凌波狠心得很,说完仍然转身走。但她嘴上说得厉害,走出巷子,仍然吩咐柳吉:“去,让两个人教训一下赵洗马,以后不准他再找裴照的麻烦。”

    “好。”柳吉答应下来,又有点犹豫:“我看好像是裴将军理亏……”

    “他脑子不好,你管他干什么?赵洗马就是个帮闲,吃喝嫖赌齐全的很,裴照能对他理亏什么?”凌波护短得很,道:“就算裴照理亏,那也是我们的人,大不了给他点钱,你问他要多少,反正不准他以后再打人,裴照再混蛋,也是打仗立功回来的英雄,赵洗马一个废物帮闲凭什么打他,无法无天了都!”

    她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裴照偏偏悄悄跟在后面,被她一转头看见,还朝她笑嘻嘻。

    “原来我是小姐的人呀?”

    “一边去。崔景煜的封侯宴,你敢给我迟到一下看看?皮不剥了你的!自己记得换药,听到没有。”

    “知道了。”裴照作势朝她行个礼,连姿势也风流潇洒,凌波嫌弃地啐了一口,带着小柳儿和柳吉走了。

    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生得漂亮,天赋好,聪慧懂道理的人,明明可以轻易力争上游,却总有这样那样的缘故在那蹉跎。清澜是,沈碧微更是,裴照也不例外,因为命运给的天赋太容易,所以虚掷起青春来,也毫不手软。不像她,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处处用力,是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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