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大事要紧,你们成日里和沈家交好,年节往来,赏下人都是金银锞子,大把银钱漫洒,小斗进,大斗出,也不知道搬了多少去了,我们都不计较,但沈家在外面一点不给老爷助力,还使了许多绊子。我好不容易搭上陈家的线,二小姐又搅散了,怎么怪得老爷生气?大小姐也该替老爷的前程想想才是呀?”
潘玉蓉一番话,夹枪带棒下来,把清澜刚灭掉的火又撩上来了,句句扎的都是叶大人的心。叶大人越听眉头越是皱紧,面红耳赤,顿时按捺不住,骂道:“一群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们哪知道大局的重要!”
他要是骂的是凌波还算了,但骂到了清澜头上,凌波就忍不住了。
好在清澜也不按了,凌波直接冷笑道:“是呀,我们哪知道什么大局,叶大人这么有进取心,做梦都想着巴结陈家,正好,我知道陈大人门下还缺几个门生呢,叶大人不如去补缺好了。正好,年夜饭也别吃了,赶紧收拾收拾,去给陈大人磕头拜年吧,晚了可就不赶趟了!”
要论手段,可能京中世家小姐中还能分出几个来和凌波做对手,但要说骂人,那凌波可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了。
她母亲去世得不早不晚,正好是她十二岁,要晚一点的话,她就和清澜一样,被教育成了大家闺秀,读多了圣贤书,骂不出太难听的话。要早一点,她又和燕燕一样被保护好了,整天傻玩傻乐,没这么多的难听话好骂。
偏偏她是夹在中间的老二,十二岁已经懂事了,见到了叶大人宠妾灭妻的恶心事,又因为学着管家理铺子,所以市井习气也见过,接触的都是杨娘子这些管家媳妇,个个都是使计谋的好手,骂街的状元。所以她也自嘲过,说清澜是雅人,她是俗人。
但也只有她这个俗人,能短短几句话,就把叶大人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指着她“你你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潘玉蓉倒还敏捷,立刻站起来,道:“二小姐怕不是失心疯了吧,这样忤逆,来人啊,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你敢!”清澜立刻变脸,她对正院也是时刻警惕的,道:“老太君都没说话,你一个姨娘,敢动小姐?”
潘玉蓉立刻哀哀地哭起来,朝叶大人道:“老爷,你看她们,真是反了天了,这还未嫁,就这样起来,以后得了意,这家里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她也知道最大的危机是这个,今年花信宴上,国公府、侯府、世家子弟、清流士子,纷纷下场,虽然三姐妹各有各的问题,清澜年纪太大,凌波性子歪,燕燕又小,但到底底子在这里,尤其那个阿措更是心腹大患,万一她们要是有一个嫁得贵婿,绝没有她的好日子过。
所以她日夜筹谋,就要趁着年夜饭这天,把家里闹翻了,最好让叶大人仗着父亲的名义把几姐妹禁足了,再不济,也把她们的名声闹坏,把忤逆的恶名传扬出去,毁了她们的婚事,才好保住自己一生的富贵安稳。
但凌波怎会让她如愿。
她也看出潘姨娘是冲自己来的,索性冷笑一声,道:“潘姨娘,你也别嚎丧了。我来吃饭,是给老太太面子,你们给脸不要脸,那就都别吃了。”
她递话递到这程度,老太太也是人精,立刻就怒道:“吵什么,大过年的,都说家和万事兴,听听你们这些话,那还有点大家的样子?我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在这说谁忤逆?都给我消停点!”
要说叶大人是被老太君说服了,不如说他是被那句“轮得到你们说谁忤逆”给震吓住了,但他不说了,潘玉蓉却不肯消停,毕竟她也知道叶老太君不会真去告叶大人忤逆,那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还能靠谁呢?索性有恃无恐,道:“老太太自然是对的,但梧桐院这作风,只怕是早有渊源,当初夫人就……”
她话音未落,脸上直接挨了一个巴掌,是叶凌波出手如电,一见她牵涉到自己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