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她甚至看好了杨林城的院子,知道她一定带着妹妹一起走,所以连她妹妹的大毛衣裳也预备好。那件灰鼠小袄现在穿在乐水身上,时时提醒着她的一厢情愿。
退婚时她甚至并不意外。
但景煜伤心得可怜。
那日的嘲讽,众人的围剿,她知道并不地道,也知道自己并没尽到作为女主人的责任。
但她至今记得崔景煜被退婚那晚,魏元帅也和她一样通宵未眠,他说:“景煜哭了。”魏夫人忍不住去看,淋得透湿的青年蜷在他房间的角落,像受了伤的狼。
她心都碎了。
她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也不大气,她没有驾驭这京中夫人圈勾心斗角的能力,很多年前她以为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她愿意交付她的权力,给这崔景煜带回家中的端庄女孩,托举她成为花信宴的魁首,只要她能跟着自己,熬过一个杨林城的寒冬。
但此时一切都过去了。
她仍是叶清澜,但她不再是魏夫人了。
面对她的时候,她只是个愤怒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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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文茵总是惯常先开口。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也一样。三人中,她早早选定心术不正的陈耀卿,赶在陈家起势前嫁了进去,她不如韩月绮的家世,也不如清澜的才貌,她并不想做魁首,也知道自己做不了魁首。
她只想把她们都踩在脚下。
陈家的内宅斗得如同战场,那些恶毒的战争摧毁了她,即使如今成了一派的领头羊,她仍然学不会和人平分天下,总是处处力争上游,为一点好处,摧毁别人的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就如同现在,她张口就笑道:“叶大小姐来了。沈少夫人怎么样了?今日的事真是太离奇了,也难怪她承受不住,我还想去安慰安慰她呢……”
“你都承受得住,她怎么会承受不住?”清澜淡淡道。
凌波的锋利其实像她,只是时间太久,很多人都忘了她当初的模样了。君子贵直,御史台的奏章篇篇锋利如刀,读遍圣贤书的叶清澜,怎么可能一直是一心礼佛的温和样子。
卢文茵的脸色顿时一变。
四年前的卢文茵知不知道自己会沦落至此呢,内宅的斗争就是这样讽刺,斗来斗去,失去本来面目,赢得什么东西呢?和丈夫一起调教扬州瘦马送人的“琴瑟和谐”吗?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笑道:“清澜这是说什么话,别是也为月绮担心坏了吧。见到你们这样,我心中也不好受,正跟魏夫人说呢,我们早些回去,别给你们添乱了……”
瞧,她也记得四年前彼此是称呼名字的关系,只是终于也走到今天。
“月绮正在备晚宴的食单,陈少夫人要回去,也好,正好我有番话和魏夫人说,请魏夫人屏退左右吧。”清澜平静道。
魏夫人并不为所动,反而卢文茵笑道:“清澜今日是怎么了,咱们关系亲近,你随便些也还罢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魏夫人是侯府夫人,你就算有话要说,也要看夫人愿不愿意听呢。夫人,咱们走吧,我看沈家今日是真乱了,沈少夫人处理不了这番乱象,冒犯到夫人就不好了。”
傅云蕊顿时急了,她虽势单力薄,也竭力帮清澜说话,道:“夫人不如听听清澜姐姐要说什么……”
但镇北军女眷中也自有人阻止她,罗夫人立刻道:“云蕊怎么也糊涂了。夫人,咱们走吧,沈家乱成这样,我们留着也是添乱,别让沈少夫人多操心了,晚上再来也行。”
“珊瑚当日也曾问我墨子,今日就不顾兼爱非攻的道理了吗?”清澜平静地问她:“沈少夫人已经明说,希望你们晚宴留下来,你们与其找借口离开,不如坦荡承认。陈少夫人的话术虽然巧妙,不是正道,学多了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