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在,难道要殿下为你们单开一条律例,让镇北军将领都不得娶妾么?”

    一番话又锋利,又刻薄,但又合乎法理,把女眷们说得遍体生寒,哑口无言。连魏珊瑚也一时无话可答。

    可见人在局中,是看不透的,清澜叹一口气,轻声替她们回答。

    “秦尚宫说的法理自然没错,但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她平静替女眷们讲出她们的委屈:“纳妾没有不经过主母的,私自纳妾,与打正室的脸无异,士可杀不可辱。富贵世家三妻四妾自然是常理,但当初女眷们冒着生死,追随自己的丈夫去到边关,同生共死过了四年,她们求的自然不是富贵,自然也不该用富贵来回报她们。”

    一句话说得众人振聋发聩。

    有时候辩论也像打仗,清澜替她们撕开一道口子,魏珊瑚立刻抓住战机,上前带泪禀报道:“殿下,正如叶姐姐所说,当初我们嫁给他们,图的并不是拜将封侯,而是愿意同生共死,只要能替他们分担一点重量都值得。镇北军在前方打仗,我们稳住后方,冬日的棉衣,夏日防暑的草药,整个杨林城就是镇北军的根基,全民皆兵,我们连着三天不眠不休赶制棉衣的时候,怎么他们不跟我们说要娶妾?他们在流沙滩被困,我们爬过雪山去送粮的时候,他们也没说要娶妾?说的都是一心一意,一生不负。他们要娶妾,早在我们要嫁的时候就该说,一样是娶妾,一样是做夫人,我们为什么不嫁给京中王孙,省过这四年的辛苦,雪里火里,脱了几层皮!这不是负心是什么!”

    她说得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拉着其中几个夫人,对长公主殿下道:“吴姐姐,李姐姐,你们让殿下看看你们的手。”

    被她拖着跪到长公主殿下面前的几个夫人伸出手来,关节都变了形状。魏珊瑚说得声泪俱下,朝长公主殿下道:“这是当年为了爬雪山送粮,几个姐姐的手都冻坏了,现在一到风雨天就刺骨地痛。当初北戎人打过来,我们上山去躲,吴姐姐的孩子都掉了。还有李姐姐的腿,宋妹妹的眼睛……”

    清澜用君臣之道劝谏并不算离题,魏珊瑚这行为,确实和凌烟阁上的功臣亮伤疤数功劳没有区别。

    秦尚宫再冷心冷性,也仍然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出身,几时在同样是夫人的女眷身上见过这样严重的伤疤,即使仍然冷着脸,神色也难免震撼。年轻的宫女们也都受了点影响,神色不忍地看着夫人们。苏女官更是神色愤慨,按捺不住地看着长公主殿下。

    倒是在旁边给长公主斟茶的宋嬷嬷并未受影响,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精,见过风雨,越老越辣,一点不动容,反而带笑劝道:“罗夫人这话说得偏激了点。夫人们在边疆吃了大苦头,圣上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个诰命夫人封下来了,都说女子是妻凭夫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是民间的俗话,也有几分道理。夫人们当初是自己选中的丈夫,这场豪赌,不是也都赌赢了么?说句不中听的话,夫人们当初要是留在京中,嫁得也未必有这么好呢。”

    她这句话下去,女眷们自然都一派哗然,魏珊瑚更是肺都要气炸了,刚想回话,宋嬷嬷却又笑道:“夫人们也且慢生气,该替殿下想想才是。如今你们义愤填膺,要来状告亲夫,要殿下帮你们处置陈家。但告完了,罚完了呢?夫妻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殿下罚完了,你们回去过日子了,陈家人可就有话说了。”

    “我们不是那样没骨气的人!”魏珊瑚立刻道。

    宋嬷嬷笑了。

    “这是小孩子话了,罗夫人。”宋嬷嬷不紧不慢地道:“你们也别嫌老身啰嗦,其实你们生气也有道理,老身也懂,戏里还唱秦香莲呢。但真能把陈世美铡了么?真赌气和离了,那不是便宜外人么?秦尚宫有句话说得好,做夫人,就免不了这个,你们得想开点,什么妾室通房,都不过是玩意儿罢了,你们才是雷打不动的诰命夫人。要有做夫人的气度,沈少夫人你们也都见过,她那才是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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