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侧有考生冻得颤栗,崔琇握紧了自己的暖炉,偷偷瞄了眼面色发白的考生。
其实光看样子,都能观察出来对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
像崔琇的上辈子,只知道好好读书,昼夜不休,整个人都带着病态的白皙,甚至眼圈还有些乌黑。
但……同情归同情。
崔琇还是不会也不能把自己的暖炉递过去。
强行逼着自己再一次集中到答卷上,崔琇默念了一遍四书,又回想了一遍《七星将》,期间又啃了啃红糖馒头。
等到了放头排的时间:未时一刻。
用大伯的话来说就是世家子弟尤其是科举世家营造的小天才重要时刻:不县试头牌离开,都不叫天才!
感慨着,崔琇按着约定,也抱起暖炉起身离场了。
刚到提前离场的等候区北门,崔琇就见混在一群小天才中格外亮眼的亲大伯。大伯两手空空,眉飞色舞的,仿若能拔头筹!
有那么一瞬间,崔琇想远离自家大伯几步。
但无奈考题都说了要名正言顺的!
所以他还是迈腿靠近自家大伯,恭敬一弯腰。
崔恩侯颇为亲昵的弯腰揉揉人歪歪的小啾啾。等把人头发都揉散后,他瞧着气鼓鼓的崔琇,才止住自己的动作,干脆扛着崔琇往外走。
一走出贡院大门,就哈哈哈大笑。
崔琇被吓得抱紧了崔恩侯脖颈,看着神色都有些张狂的伯父,止住回想范进中举一词,小心翼翼开口:“伯……伯父,您怎么了?”
“考的我都会啊!”崔恩侯骄傲着:“我本来想交白卷的,但没想到考题我都会啊!”
崔琇闻言敏感的发现小天才们脚步都放慢了一分,似乎挺好奇全都会的崔恩侯。当然作为前小三元,他也是挺好奇的,道:“伯父,我……我也会哦。第一道题目的字我都认得,第三道题目,那个黄花还有金子我都认得。”
出门的考生们:“…………”
嗯,考题都认得,也……也算小天才了哈。
“崔琇真棒,我跟你说第三题,”崔恩侯眉飞色舞:“这妥妥就是给大伯量身定制的。你想想啊,大伯参加多少螃蟹赏菊宴会了。其他诗不会做,写菊花的那还不是信手捏来!”
崔琇:“…………”
崔琇:“…………”
崔琇:“…………”
崔琇眼角余光扫扫不少驻足停留的考生们,干脆低声开口:“大……大伯,您有没有觉得周围人好像表情有些怪怪的。”
闻言,崔恩侯横扫自己周边的考生们,抬手一指:“怎么?你们这些小年轻觉得我菊花都不会写?”
“说。”
“别让爷摆国公威风。”
听得最后四个字,有个年轻人上前一步,一鞠躬,眉眼间带着笃定:“回荣公的话,这……这题我与文兄先前还有些争议,我认为应当写的是油菜花,而不是菊花。”
“油菜花是什么?”崔恩侯一脸茫然的问。
崔琇:“…………”
大伯,您不用如此直白表现自己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