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梁夜走到海潮身边,正要坐下,海潮“腾”地站起身,换了个地方。

    梁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在原地坐了下来。

    坐在他左侧的程翰麟从袖子里取出条雪白的绫绢帕子递过来:“兄台擦擦。”

    梁夜道了谢,细细将手上的血水擦净。

    程瀚麟又脱下自己外袍,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兄台是睡梦中突然来到此处的么?连外衫都没穿一件。若兄台不嫌弃,就穿在下的衣裳吧。”

    梁夜道:“无妨,不冷。”

    “兄台脸都冻得青白了,还是披上吧,”程瀚麟似乎对他的冷漠疏离全不介怀,“这地方好生古怪,我们还不知要在此地逗留多久,兄台又受了伤,染上风寒可不好办。”

    梁夜这才道了谢,接过来,将衣裳披在肩上。

    程翰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敝姓梁,字子明。”梁夜道。

    程翰麟瞪大眼,张大嘴,嘴里简直能塞下个鸡蛋。

    “梁子明?哦!你就是那个进士科魁首梁子明?!廉州人……对上了!”

    不等他回答,程翰麟便哀嚎起来:“梁子明啊梁子明,你害得我好苦!

    “你可知道,在下这三年抄了多少遍你的诗文?你写一篇,阿耶就逼我背一篇,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能写!

    “阿耶见天地数落我,人家梁子明诗赋双绝,策文都作得气势如虹,人家梁子明入国子监两年就考了进士魁首,你呢你呢?只有一张脸能看……

    “没想到你连脸都生得这样好!你就不能给我这等庸人留条活路么?!”

    海潮气不打一处来,亏她方才还觉得程翰麟人不错,没想到这么没出息。

    梁夜脸上既没有得意之色,也没什么不自在,只是微微欠身:“谬赞。”

    青衣男子也作揖道:“梁公子真是少年俊彦,失敬失敬。”

    程翰麟奇道:“兄台未曾听过梁子明的名号么?”

    青衣男子道:“惭愧,在下只是个小商贾,又远居穷乡僻壤,孤陋寡闻。”

    程翰麟:“看兄台的模样像是读书人,官话又说得这样好,谈吐又不俗……原是在下想当然尔。”

    青衣男子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曾不自量力考过明经科,奈何屡试不第,几年前回黔州老家去了,做点小买卖之余,替人代写书信,抄抄经卷……”

    程翰麟:“原来如此。”

    “对了,闹了半天,在下还未自报家门,”青衣男子揖道,“敝姓江,单名一个慎字。”

    江慎又把其他人的情况简单向梁夜介绍了一遍,末了环顾四周,苦笑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都一筹莫展,不知梁公子有何高见?”

    梁夜沉吟:“诸位中,是谁先到这里的?”

    江慎道:“是法师。”

    那沙门撑开眼皮。

    梁夜看了他一眼:“当时此处空无一人?”

    沙门一颔首。

    梁夜看了他一眼:“法师可曾动过这里的东西?”

    沙门拉下脸来,怒目圆睁:“檀越这话是何意?”

    “在下并无他意,”梁夜平静道,“法师只需回答有无即可。”

    沙门哼了一声:“贫僧只比那女檀越早到片刻,能动什么!贫僧一个六根断尽的出家人,不过问凡尘中事,檀越大可不必将贫僧当犯人审。”

    梁夜微微颔首,语气仍旧淡淡的:“那敢问法师,衣襟里藏的是何物?”

    众人大惊,都向那沙门看去,果然见他衣襟微微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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