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天光自穹顶的窟窿洒下来,四周长明灯一盏接一盏倏然熄灭。

    整座庙殿顿时笼罩在阴影中,只有鸟首人身像沐浴在晨曦中,投下不祥的影子。神像上的血迹已擦干净了,但仍然透着诡谲妖异。

    天光渐亮,鸟首中间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红色的光从鸟目中淌下来,仿若泣血。

    脚下地面开始震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仿佛闷雷滚过,鸟兽人身像跟着颤动起来,灰尘蔌蔌地落下,越发显得迷离而诡异。

    青石地面缓缓从中间打开,一座圆形的石台慢慢升起。

    良久,地面停止震动,灰尘渐渐散去,众人方才发现那石台通体莹润,宛如美玉,内里透出光来,竟将整个窟殿照得煌煌如昼。

    程瀚麟好奇地打量遍布其上的鸟篆:“这些鸟篆书似乎比帛书上的更为古奥。”

    和尚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看便价值连城的祭台,涎水都快淌下来了。

    梁夜看向供在神台上的祭刀:“开始吧。”

    陆娘子轻轻扯了扯海潮的衣袖,指指神台上的祭刀,小声道:“海潮,那把刀便是……”

    海潮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宽慰道:“别怕,已经用水洗过几遍了。”

    程瀚麟却是亢奋异常,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谁先来?”

    海潮和梁夜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沙门。

    沙门目露惊恐。

    “当然是你。”海潮说着走过去,把被五花大绑的沙门连扯带拽地拖到神像前,拿起祭刀,二话不说在他手掌上划了一道。

    鲜血滴落在红玉石心上,立刻便渗透进去,了无痕迹。

    不知是不是错觉,海潮总觉得那颗石心变得更殷红,更像真的心脏了。

    几人依次割破手指,把血滴入石心,石心的色泽越来越鲜艳,看起来几乎与真正的心脏无异。

    海潮捧起石心,发现它竟然触手温热,细看里面还有血液在流淌。

    她把石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圆形祭台正中的凹槽里。

    石心开始有规律地搏动,一脉细丝般的血液从中心向外流淌,勾勒出一个个神秘莫测的鸟篆。

    当最后一笔完成,祭台上升起五簇火苗,如鬼火般悬浮在半空。

    “这是我们的魂灯,”程瀚麟道,“帛书上有提到,若是我们遭遇不测,魂灯便会熄灭。”

    魂灯中间升腾起一簇火苗,渐渐燃成三丈来高的熊熊烈火,当火焰燃尽后,浓烟缓缓凝聚成一道乌头门,门上镶着黄铜兽头衔环铺首,两侧挂着对白灯笼。

    门里隐隐绰绰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程瀚麟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这门后想必就是第一个世界了……”

    他扭头看梁夜:“要敲门么?”

    梁夜颔首。

    程瀚麟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却半晌不敢去摸铜环。

    别看他方才跃跃欲试,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怂得很,海潮看不下去:“我来吧。”

    她二话不说抓住铜环,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脚下一空,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双脚重又蹋在实地上时,周围已换了天地,而她的手里还抓着黄铜门环。

    门还是那扇高高的乌头门,不过门里是一座垣墙高耸、 檐宇重重的大宅。庭中槐树的枝桠探出墙来,在黄昏的风里蔌蔌作响。

    海潮惊讶地发现,他们几人都变了装束。

    梁夜身着宽身广袖的天青道袍,头戴玉清莲花冠,简直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和程瀚麟、陆琬璎也穿着青色道服,程瀚麟背了个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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