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绪上的变化,长兄应当是在提醒他要以学业为重?

    他沉下眸子,低声道:“表弟知道了。”

    一室静谧无声。

    裴之生起气来是相当沉默的。

    随着室内气压越来越低,坐在沈知凝对面的裴书臣站起身来,匆忙告辞。

    “表弟忽然想起来夫子昨日布置的课题还没有完成,那表弟就先回去了,祝表哥明日去翰林院研学一切顺利。”

    坐在主座的男人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请辞。

    沈知凝看向那一袭月牙白袍离去的身影,顿感无奈。

    “表哥,那我也......”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裴之就幽幽开口,“表妹来找我有何要事?”

    沈知凝又一屁股坐在了楠木椅上。

    对啊,她的正事还没说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如果自己现在跑了,那下次可就不好开口了。

    好歹这屋内还剩银香,不至于留她和裴之共处一室。

    沈知凝垂下眼,沉默片刻后道:“表妹确实有一事相求,只是......”

    她忽然有些难为情。

    让裴之去调查谢公子,万一他不答应怎么办?

    裴之这么高冷独立的性格,会干这种事吗?

    沈知凝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一直在一旁候着的银香好像有些明白表姑娘的意思,于是她借口茶凉了去沏新茶,转身退了出去。

    临走时她还给了表姑娘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沈知凝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偌大的主厅此时就剩下坐在下侧心如死灰的沈知凝和坐在主位一脸云淡风轻的裴之。

    良久,沈知凝还是抬起头。

    “表哥明日去翰林院能否帮我观察一下谢公子的品性?”

    她又低声补充道:“虽然表妹和谢公子的婚约还未白纸黑字的敲定,但是结婚前总要多观察一下对方才是。”

    屋内只剩裴之养的鹦鹉拍击鸟笼的声音。

    沈知凝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若是表哥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只是这婚约断不能这么肤浅的就被定下。”

    她的声音还透着女儿家的软糯,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

    裴之一动不动的看向坐下的女人,黑沉的眼睛像是直直看到人心底,翻起万丈波涛。

    “谢公子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只是,表妹以后在府中还是注意些好,二少爷不日便要参加翰林院选拔,还望表妹少引他玩乐。”

    不用他说,沈知凝自然是知道的。

    裴书臣要是因为她没考上翰林院,估计柳青青能扒了自己这层皮。

    沈知凝转过身,弯腰行礼,“表哥说的是,只是二表哥的腿在他自己身上长着,他想去哪也不是表妹能控制的。”

    呵,她沈知凝上一世与裴之斗了那么久,那时的裴之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首辅大人,而现在的他,不过是裴府的大少爷罢了。

    她,岂会怕他?

    “表哥若真是为二表哥好,还是告诫他少来我那听竹苑为妙。”

    沈知凝不卑不亢地抬头,挺直脖子看向上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