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深从便利店那个袋子里翻出来一只勺子,递给他:“用这个吧。”

    “噢。”梁愿醒后半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我……”段青深忽然看向他,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几年前拍的照片给了你什么滤镜,但我这个人绝不是照片带给你的那样。”

    梁愿醒咽下嘴里的东西:“深哥,我是学音乐的。”

    他忽然这么说,段青深点头:“嗯。”

    “在学校的时候有老师说‘人们通过文字来表述情感时常常匮乏,难免词不达意,但大家往往却能找到合适的表情包。从音乐感受上来讲,我们也能够找到一段最合适的旋律。’”

    段青深垂眸,接着点头赞同:“的确是这样。”

    “还有图像。”梁愿醒看着他,“图像也是。”

    其实段青深已经不大能想起来那年的西北沙漠,后来有太多东西裹挟着将他越推越远。甚至此前在小镇民宿里的那个晚上,梁愿醒举起手机给他看《去西北》,那一眼,他居然对自己拍的照片有些陌生。

    他又抬眼,梁愿醒还在看他。

    说得矫情点,这个瞬间,他觉得梁愿醒是来带他找回自己的。

    说得再矫情点,他拍过的风光照片不止沙漠,还有山巅云海和银河,偏偏梁愿醒知道他的灵魂在哪里。

    或者说,在具体的哪一张照片里。

    想到这里,段青深自己都觉得太荒谬了。于是他木讷地、迟钝地问:“你是学……什么的?”

    显然,梁愿醒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方才那一串话里捕捉到了这个。

    他顿了下,回答:“钢琴,音乐表演。我双亲过世的早,姨妈姨夫把我养大的,小时候给表妹和我都报了钢琴班,我妹学了一阵子后死活不愿意学了,她剩下的课就都给我了。”

    “抱歉。”段青深抿了下唇。

    “没什么的。”梁愿醒笑笑,“我过得挺好,人生很顺遂,出来摩旅我姨妈姨夫一直在挂念,还给我买了相机,所以没什么好抱歉的。”

    段青深看向桌子上的相机,又问:“那你怎么大学没读摄影?”

    “我和我妹都是钢琴五年班。”梁愿醒说。

    “明白了。”段青深笑起来,“两个五年班变成了你的十年班。”

    “是啊,所以就参加艺考了,不然我自己都觉得不甘心。”

    “那我们挺像的。”段青深还看着相机,说,“我也是十年,不甘心,但……又不是同一回事。”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没中间。但梁愿醒不在乎,直接问:“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段青深目光迟滞了下。莫名的,他居然和梁愿醒有了默契,他出去买吃的这段时间就是在思考。

    梁愿醒接着叉了块鸡排,欣赏了下它酥脆的外壳,随后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这声音听起来特幸福,酥脆鲜嫩,梁愿醒的腮帮子被撑得很鼓,等他说话。

    良久,段青深说:“好。”

    ——按理说一个三十岁参加过工作的成年人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拐走,但摇摆之间段青深还是选择了他。

    吃完饭后梁愿醒把修好的图给段青深看,但他看不出个头绪,只嗯嗯点头说挺好的。那份鲅鱼饺子梁愿醒只吃了两颗,剩下的段青深都吃完了。收拾桌子的时候梁愿醒实在好奇,问他是哪里人,他回答说户籍在浙江。

    “哦~”梁愿醒把袋子系上,调整了下里面餐盒的位置,确保被拎起来不会洒。

    “这边是我母亲的老家,我父母离婚后,我母亲带我来这里上高中。”段青深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所以我基本都吃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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