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1号青铜卣,整座山挖得跟煤窟窿似的,他们自个儿都记不清盗洞位置了。没想到最近突发山洪,有些盗洞雨后塌陷,附近居民报了警,我们的人也跟去看看情况。希望能找到1号卣的更多线索。”齐师傅推给我一杯茶。
“一次去这么多人?小学生春游吗?”我没接他的茶,冷脸说现在我们这案子正缺警力,底下县局都快被抽空了。师傅您下次派他们出差了,最起码先跟我说一声吧?
抽调去过专案的同志们都知道,一个专案的侦办时间根据具体案情与上级重视程度而定,少则半月,多则数年。专案组内部的分工也像蜂群一样明确,像我只需坐在蜂后的位置上,招待上面派来的专案指导同志,兵合一处,统筹全局即可。但我们西海市实在太缺人手,连我只能顺路去监狱问人。
“嗳,好徒弟别生气。你看,咱市局专案去了一男一女外加个新警,过去轮班问人也方便,咱总不能喧宾夺主,还麻烦当地的公安兄弟们成天陪着吧。”齐师傅还是乐呵呵的。
我懒得理他,坐回自己位置上。但鼻子里立刻钻进一股强烈的鱼腥味。我下意识看向窗外的蓝海:“哪来的一股腥味......海风能吹这么远?”
“这是陶瓷的腥味啊。”齐师傅笑道。
“胡扯。陶瓷又不是鱼,哪来的腥味?”
“徒弟你前阵子出差,错过了最近的热闹。技侦网侦的兄弟们追到拍卖会的IP了,就在一艘豪华游轮上,还让我跟船看看。但船上那些人估计看我长得太正派了惹不起,嘿嘿,他们居然把一大堆陶瓷往海里一扔就跑了。我一琢磨,这些瓶瓶罐罐的别再让附近渔民捞走了,也没再追,去叫消防把海里文物一件件捞上来。今早才忙完。瞧瞧,这地上全是我的战利品。”齐师傅自豪地朝满地的陶瓷努努嘴。
我低头一看,发现不少瓷器还缠着海草泥沙。心想,难怪满屋都是臭鱼烂虾味儿。
“师傅,我怎么不知道您这么有能耐呢?那些犯罪分子见了您,就把千辛万苦盗来的宝贝吓得全丢进海里?你该不会是他们的幕后BOSS吧?”我瞥一眼齐师傅。
“别抬举我,这些宝贝可都是孝敬咱们大家的。”
“孝敬?”
“你之前没见过吗?有些盗墓贼会故意在盗洞附近遗留一些文物,作为小恩小惠收买咱们警察。算是好处费,也是封口费。”齐师傅终于放下那只玉碗,啧啧称奇,“哎呀,这可是明代的葵花纹青玉碗呢,说扔就扔了......他们手里肯定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咱们国家可就有重大损失喽。看来这案子非办不可了。”
“办,当然得办。”我把掌握的信息一股脑告诉他,“我找到了当年上交1号青铜卣那人。那人辨认说1号卣、2号卣都是真品,只是它们外形相似,容易混淆。或许是一对。”
“它俩是一对儿?真邪门儿了。”齐师傅若有所思,“1号当年在中越边境高山被截获,2号却时隔多年从西沙海底打捞出水,被秘密拍卖——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跨度都太大了。”
更令我们费解的是,从土里盗掘一件保存完好的青铜器,倒还有可能;但从海底那种高盐高腐蚀环境里,怎么会盗捞出一件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再说了,那时候古人连陆地上的陵墓还没修葺明白,更不可能潜进海底两万里去瞎立什么老坟头。
“其他人今晚之前就能赶回来,你安心使唤他们吧。我先去换潜水服了。”齐师傅起身往外走。
“你要下墓?”我坐着没动。
“怎么,小崽子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心疼你师傅的老胳膊老腿了?”齐师傅回头笑道。
那倒不是。我们文物侦查警极少亲自下墓。一是太危险;二是文物法里针对公职人员也有严格规定,如果失职造成珍贵文物损毁,警察也得承担一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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