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面不改色,字字铿锵:“非也!臣不是抗旨,而是遵旨!先帝曾封摄政王加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责杖不施,臀罚不行。如今陛下若要对臣施以杖责,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有悖先帝旨意。”
“你!”慕容嫣怒火中烧。
最令她气不过的,便是这些官员总爱搬出先帝的旨意来作为挡箭牌,而她偏偏对此束手无策。
既不能动手教训,言辞交锋又屡屡落败,最后她气得猛地一拍龙案,“砰!”的一声巨响,好似震得屋内尘埃轻扬。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林臻!私藏八牛弩,闯入丞相府滥杀平民,你还有理了?”
“陛下,那白袍义从可不是平民,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林臻一想到青竹家的凄惨遭遇,心中怒火便如狂澜般翻涌:“他们奸淫抢夺,杀人防火,肆意霸凌我大乾百姓。青竹母亲就是惨死在他们刀下的。”
“那也轮不到你来做这个判官!”
“我轮不到,谁轮得到?如果不是我,青竹父母岂不是白死了吗!?”
林臻的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落在场中每一个人的心湖之上,激起层层波澜:“我大乾何时沦落成没有律法,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了?”
“你...”这是林臻第一次如此失态地与慕容嫣对峙。
青竹的悲剧,如同一把烈火,将他内心的平静彻底焚烧殆尽。
慕容嫣望着眼前那双泛红的眼眸,里面燃烧着的不仅是怒火,还有对公正的渴望与对不公的痛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臻,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她一时语塞。
林臻说得对,如果不是他,青竹的家人就白死了。
像顾家这样的权贵之家,又怎会轻易承认对平民的屠戮?
唉,大乾确已乱得让人痛心疾首。
林臻的愤怒,不仅是对眼前这一件事情的控诉,更是对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深深。
这个慕容嫣都懂,但她身为帝王,深锁宫闱,仅凭一己之力实难面面俱到,力挽狂澜。
言及此处,慕容嫣的语气终是柔和了几分。
“林臻,国之大者,法度为先;家之根本,规矩为重。你擅自领兵闯入丞相府邸,致使白袍义从近百人命丧黄泉,说你目中无王法,难道还冤枉了你?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动,官员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皆道你林家嚣张跋扈,无视律法,而朕却对此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倘若不对你加以惩处,大乾的天威何在?朕的颜面何在?日后又如何能让臣民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