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不了兔子,也护不了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带着兔子给师尊,而他自己也不应该来这玄天宗,成为乌行白的宗门首徒。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乌行白的笑意甚至都还没有传到眼中就顿时僵住了,他刚刚上扬的唇角一时间看上去有些讽刺,目光落在季观棋脸上的时候,对方一脸坦然地和他对视。
“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季观棋能怎么说,他能说是上辈子的事情吗,当然不能,他只是盯着已经在乌行白手中浑身发颤的兔子叹了口气,道:“不记得了,但是弟子真的不会养兔子。”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乌行白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无措,真是难得,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季观棋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再养一次。”乌行白性格有些执拗,他略微蹙眉,将兔子不由分说便塞到了季观棋怀中,道:“这次定然护它周全。”
“弟子怕养不好,也护不住。”季观棋感觉到在怀里发抖的小兔子,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身体,对方似乎是感觉到了季观棋的善意,有些好奇地竖起耳朵去打量着对方,但季观棋却只是将它放回了地上,拍了拍它的脊背,道:“走吧。”
而后他半跪在地上,对着乌行白说道:“兔子本就在野外生存的好好的,若是放在弟子身边,才是白白送了条命,弟子着实是无法养它,也忘不了之前死掉的那只兔子,弟子对不起它,因此不能再养一只了。”
说的到底是兔子还是曾经的他,只有季观棋心里清楚。
原本乌行白还想要说什么,然而最后却只是抬手将人扶起来,明明距离很近,不过一尺而已,但他却感觉季观棋好像距离他特别远,仿佛只要一不小心,这人就立刻转身就走,再也天涯不相见。
但乌行白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谁比季观棋更爱他,他是他的宗门首徒,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你既然不想养,那就算了。”乌行白看着对方消瘦的肩背,顿了顿之后道:“你若得空,就来镇南殿中找本座。”
“好的,师尊。”季观棋应道。
乌行白转身离开后,季观棋还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一缕长发,那是被他的剑光斩下来的,而草丛里刚刚还偷窥他的兔子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走了就好。”季观棋看着兔子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不是我养的,你就不会死了。”
上一世死掉的那只兔子,就是奚尧给他的,没想到重来一世,还是会走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把兔子给他的却是乌行白,但无论是谁,季观棋都不想再沾染分毫。
当初也是奚尧刚刚入门没几天,带着一只兔子,说是捡的,但是又不会养,于是便给了季观棋。
“走吧,走了就能活着。”季观棋随手挽了个剑花,而后将长剑收入鞘中,转身离开了这里。
镇南殿内十分安静,只有两名洒扫弟子在殿外候着,乌行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本来在修炼,但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心中不断地响起之前季观棋说的那句话,兔子死了,死在他的方天画戟之下。
上辈子的季观棋也死了,也死在了他的方天画戟之下。
“唤萧堂情和……”乌行白召来了洒扫弟子,本来是想要让萧堂情和乔游一同前来,但想起乔游骄纵的样子,他就立刻歇了心思,只让人传唤萧堂情前来。
萧堂情来的很快,他不知道乌行白忽然召他所为何事,上前恭敬道:“弟子萧堂情,拜见师尊。”
“观棋养过的兔子,什么时候死的?”乌行白没有半点缓冲,直接步入了正题,倒是把萧堂情问得一愣,而后立刻道:“师兄养过的兔子……好像是逃走了吧?我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