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敢想。”
裴秀展臂搭在贾逵肩上:“梁道,之前阿季也说的明白,这匈奴不会自己迁走。人口繁衍后,最先抢的可是郡北各家的祖地。换言之,郡北各家门户残破之后,才会轮到我们。”
“七郎不必再说,唇亡齿寒,我自有一腔志气,无需激我。”
贾逵斜眼审视裴秀:“白日里,你与卫固胁迫我,又联合众人威逼王植。怎么夜里,又来与我叙述存亡大事?”
“卫固、王植私心颇重,实不可托付大事。”
裴秀神色坦然:“我等想做一番大事,而郡北之士别无选择。梁道兄,你也不想匈奴牧户在你祖宗坟茔放牧牛马吧?不说别的,这两三年里,各家女眷有几个敢到城邑之外采薇、踏青?”
贾逵沉默,搓了搓手里炒熟的粟米,往嘴里送了些,咯嘣咀嚼。
又接住赵基递来的水碗饮一口,贾逵才说:“裴公有决心,诸位敢舍命一搏,我也不是惜命怕事之人。今社稷动荡,匈奴日益众多,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还是梁道兄看的透彻,卫仲坚实在可惜。不过也正常,他家富庶乃本郡之冠,他肯破家拼命,才是咄咄怪事。”
裴秀感慨着,转而就问:“适才我等商议匈奴袭杀,此事梁道如何看?”
“在我观来,匈奴盗匪袭击绛邑,所图根本非是我等,而是威吓朝廷,阻止朝廷走轵关陉前往河内。”
贾逵抬臂膀一肘将肩上裴秀臂膀推开,抖了抖肩膀,整个人轻松下来,才说:“白波旧将与匈奴诸部勾结实属自然之事,策动一支匈奴散骑来袭,也非什么难事。诸位又身价不菲,匈奴自然热情、主动。”
说着扭头看赵基:“阿季你是屯将,可有应对?”
“就担忧匈奴夜袭,明日将绛邑驻军遣返,我信不过他们。匈奴白日若来,我等据营而守,又有驻军接应,可抵挡三五百骑。”
赵基看着营火:“若是夜袭,十分不妙。明日选四支精骑小队,两队沿汾水而上,两队沿汾水而下。遭遇敌情,不与交战,迅速撤归营地。留守之人,增固营垒!”
贾逵就问:“既然匈奴欺我无知,何不将计就计,设伏于营内?待其涌入,反劫杀之。”
赵基扭头打量贾逵,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似乎是真的这么考虑的。
也对,这个贾逵还没有出仕成长,天真一点是正常的。
哪怕没有从军经历,仅仅是通过记忆和生活认知,赵基也清楚新兵部队和老兵部队的区别。
贾逵被看的很不自然,就解释:“我等皆有舍身报国之心,难道阿季你怀疑临战之际,会溃乱?”
“是,我们各队初合,上下不知,权威不树,如何能号令吏士死斗?”
赵基说着一叹:“将计就计固然精妙,可实在是风险巨大。只有营中虎贲,死斗取胜也是小胜,匈奴来去自如,我等难以斩获。若是能游说徐晃加入,我倒是愿意与他联手。到时我在营中死战,徐晃自营外夹击,不难破敌。”
能跟白波旧将合作的匈奴部落,肯定不是很强的大部。
白波旧将即便有人脉,也不会招惹、勾结匈奴大部,这些老油条也怕玩脱、引狼入室。
换个角度,站在匈奴人的立场来看,就会发现白波旧将也不好招惹。
天子东迁过程中经历的战斗太多了,赵基估算最少死了五万兵士。
这种死亡数据,匈奴人是不敢轻易卷进来的。
越是匈奴大部,越是求稳。
只有那种不上不下的匈奴部落,才会寻求这种意外的发展手段。
裴秀抬手拍贾逵后背:“梁道兄,计策是你的,我等也愿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