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盈盈:“你瞧,它还是找到我们了。”

    张濯替她掀开车帘,郁仪踩着车凳下了马车,再回过头时飞雪已沾满她的鬓发。

    “只可惜我这一生太多事尚未做完,早就来不及回头了。”

    她说完这话后,不再等张濯回答,也不撑伞,迎着飞雪向自己的宅邸中走去。

    ……

    而此时,这个女孩直直白白地告诉他,她愿奉上她的一切。

    利用二字咬在唇齿上,吐不出也咽不下。

    原来许多话情意深重时说不出口,没有情分时说得反倒更顺畅了。

    他早该知道她的决心,也早该知道她将这些身外之物早就割舍。

    徒留他一个人,珍视着、敬畏着,不敢染指分毫。

    怕只怕他这边已然烧得滚烫,另一头的郁仪还是冷的、无知无觉的。

    他舍不得怪她分毫,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张濯说:“为何是我,还是说可以是任何人?”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冷,藏着郁仪听不懂的凄惶。

    “还是你觉得我尚且值得你花心思来利用?”

    见她沉默,张濯也渐渐平静下来:“纵然你不在意,就当我在意吧。这样的话不必再提了,行吗?”

    郁仪仰着脸看他:“既如此,为何江驸马可靠攀附公主得到恩荣,而我不行?”

    张濯见她懵懂,便着意解释道:“很多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即便是现在未曾让你付出什么,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向你索取报酬。这样的恩荣,背后的代价会是什么,你自己想想。”

    是污名,还是把柄?

    “但我说了我会助你,便不会违背誓言,自然也不用你付出什么。”他垂眸看着被茶水晕染开的纸页,“我给你我的手令,你去文一阁将这两年的卷宗都调出来,暂且不要归还回去,也不要交给任何人。”

    他将话题转到政事上去,以此遮掩自己心绪上的起伏。思绪乱如麻,许多话都是他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张濯拿起桌上的湖笔,在纸上写了“廿州”二字:“尤其是廿州的黄册。”

    他的眼眸如雾海,郁仪顺着他的笔将这两字记在心里,目光所至,她却看到了一方松烟墨。裹在外面的宣纸还没拆开,竹叶宣纸上盖着的是她的私印。这分明是她送给江驸马的那一块。

    张濯见她目光停留在这块松烟墨上:“你可喜欢,这是江驸马送给我的。”

    郁仪表情有些不自然:“这原本是下官赠与江驸马的,没料到……”

    “哦?”张濯露出一个微微惊讶的神情,“想来是江止渊富贵入眼,只喜欢自己惯用的用宣和墨罢,偏我倒是觉得这松烟墨别有风味。”

    郁仪自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想到得蒙张大人青眼,张大人若喜欢,下官日后再做了送来。”

    “既如此,”张濯勾唇,“我倒是要多谢你了。”

    *

    回了北五所,刘司赞和邓彤史专门在等她。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打照面,可这也是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拜访,郁仪忙倒了茶给她们喝。

    刘司赞人更外向活泼些,邓彤史话不多但是个细致的人。

    她们仨人年龄相仿,只有孟司记的年龄略大了些。

    刘司赞拿了内廷赏赐的春盘分给郁仪一道吃。宫里有咬春的习俗,春盘上都是些时令小菜和甜食。

    刘司赞的丈夫是在锦衣卫前千户所的鸾舆司做七品佥事的。邓彤史说:“你看刘司赞和和气气的,在他们家里却是她说一不二。因为他男人能在鸾舆司做事,全是仰赖刘司赞的女户,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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