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打在芭蕉树上的声音。

    张濯静静感受着湿淋淋的水汽迎面拂来的清爽,忍不住侧过身低咳几声。

    费了这么大的周章,甚至欠了江驸马一个人情。张濯终于能在一切尚未开始时,见苏郁仪一面。

    问了一个他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前一世,他从一开始并不曾将苏郁仪放在心上。

    第一次将她看进眼里还是在黄册案之后,那个说话从不高声、笑起来文文静静的女郎,却有着最缜密的心思,经她之手的黄册几乎过目不忘。宴会上,大家喝得面红耳热,唯她一双眼眸清清亮亮,带着别人没有的坚韧与倔强。

    他高坐席间,与她四目相对。

    苏郁仪端着酒杯起身,张濯颔首举杯,与她遥遥相碰。

    她对着他弯唇,如同濯沐秋阳的水芙蓉。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成椿回禀说已经把苏进士送上马车了。

    “奴才把主子吩咐的顾渚紫笋也交给苏进士了,苏进士连连称谢。”

    “她没留什么东西么?”

    “什么?”成椿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哦苏进士说了,她本想送主子一块松烟墨的,只是这东西太粗陋怕入不了主子的眼,所以就不班门弄斧了。下回遇上好墨,定先给主子送来。”

    张濯看着雨珠一颗一颗从檐下跌落,眼眸深处雾霭空蒙,不知在想什么。

    “这松烟墨上回她是不是送给江止渊一块。”

    “是……”成椿不知其意,“江驸马平日里就喜欢搜罗这些雅拙的东西,应该也瞧得上。”

    张濯勾了勾唇:“是么。”

    他抬手将窗叶合上,成椿将桌上的茶盘撤去:“医官一会儿就到,主子可要休息一下?”

    “你请的医官?”张濯走到适才郁仪问过的欹器前,拿起铜鹤滴漏向里面添水,这是个宁心静气的工作,他的手很稳,一滴水都不曾洒出来。

    “是。”成椿手下的功夫不停,“主子开春以来就一直咳嗽,肯定是寒气过了五脏,还是得好好瞧瞧医家,吃几副汤药的好。”

    欹器已经添满,张濯停了手将铜壶放在了架子上。

    记忆中,他只是体弱些,却很少有如今这般缠绵病榻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轻轻摇动的水面上,看着涟漪一圈圈漾开:“好,我知道了。”

    成椿是跟随张濯很多年的奴才,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早些年,主子的身子虽不好,经年累月地用药养着也从不曾出过什么岔子,怎么到了今年病势汹汹,老爷夫人若还在世,只怕又要念叨了。”

    “没事。”张濯笑了笑,烛火将他的脸铺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光晕,他的长睫轻轻垂下,“你也说了请了医官,看过也就好了。”

    医官到时张濯已经换好了燕居时的直裰,医官行礼之后为张濯搭脉。

    一屋子人屏气凝神,目光都落在医官的脸上。

    医官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这位医官是一直伺候张濯的,名叫梅永年。纵然张濯过去病得再厉害,也未曾见他露出如此神情,只见他脸色苍白,额上渗出一圈冷汗,起初只是摸了张濯左手的脉息,片刻后又换向右手。

    成椿显然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手捏着衣角,揪得紧紧的:“梅大夫,这是……”

    “张大人……”梅永年的声音都在颤,“老朽上次为张大人诊脉不过才过月余,张大人的脉象如今竟乱成这个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其余什么都未曾改变,唯一的变故无非是在这一个月间,他这一缕残魂从数十年后回到如今罢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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