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

    竟是一根空签。

    正反两面,空无一字。

    张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空签上,又看向苏郁仪面前的两根签。

    从“一叶渡千江,满船空载月”到“凤凰栖梧桐,明月照禅关”。

    张濯轻笑了一下。

    他说:“这根签不用解了,我已经明白了。”

    为何他这一缕残魂会飘摇半生,重新回到初见苏郁仪的那一年。

    他空空荡荡的人生与命运恰如竹签上空无一字的谶言一样,他的存在便是送她向更光明处走去,那里是梧桐、是禅关,这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的夙愿。

    这一世,比起轰轰烈烈地让苏郁仪记住他、圆了他们二人前一世爱而不得的遗憾。病骨支离的张濯,更想心甘情愿为她做一次垫脚石,再让她彻底忘掉他。

    想通的那一刻,张濯如释重负。

    郁仪还在同小沙弥说话:“你们好端端的竟混入了未写字的竹签,竟是如此不当心。”

    “罢了。”张濯叫住她,“不是他们的错。”

    郁仪转过身,看着他亦掏了香火钱给了两位小沙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侧身站在她身旁的张濯身上披着薄薄的一层金辉,与金殿高台上的佛陀一样,眉眼间带着一股苍白的慈悲。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以及梦中那个像是从地狱烈火里走来的张濯。

    “张大人来承恩寺,只是为了求签吗?”

    张濯微微侧头:“你觉得呢?”

    郁仪想不出头绪,张濯垂下眼睫:“求签算是其中一件。”

    另一件便是抓捕那几个背地里开钱庄的大迦蓝。

    “我送你回去吧。”张濯道,“马车停在寺门外。”

    郁仪尚来不及拒绝,张濯已隔着袖袍握住她的手臂,防止他们二人被人群冲散。

    他的指尖有些冷,也用了几分力。

    又怕握得太紧让她痛,下意识又是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