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唯一的一条路。

    在不着边际地思索和回忆中,黎苍发现自己三两步走过,已是很远了。旁的边路小道,是少有人走的,通往“羽池”。而绵延的大路正道,目光所及只一处灯光,黎苍的目光不自觉往灯下移,空无一物,是该空无一物。

    现在是这样。

    第三次来到这里,使黎苍想起了很多。他混杂的心思中有很多不寻常,不过,要论今天最大的反常,他回想起先前,突如其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感受。黎苍慢步走到灯光下。

    “碰巧遇见了我,是吗……”黎苍的目光定格在白光下,明明空无一物,可在他黑灰色的瞳睛之中,倒映出的,并不是此刻的现实。

    不久之前,第二次,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就在和殇夜寥寥几句的对话之后。

    本该是他一个人的独处,但……

    走在这幽静山间,说是散心,可黎苍想着殇夜的话,难以静下心来。往常的时候,他们都还小的时候,殇夜偶尔显露出那种表情,就像是,不知缘由的担心和犹豫,不过后来很少见到了。

    想着武烛明那小子总有办法,可自己在旁边看了半天,也只看到那两个没出息的样子。

    “不去管。”黎苍如此想着,前路的灯光明朗起来。

    “到了。”没有目的地,黎苍只打算走到“羽池”再散回去,凭他的脚力,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比预想的还要快得多,不过也好,殇夜不是说,要他早点回去吗?

    前方不远处就是极高极陡的天梯,传说走这天梯能通到渊潭山的秘境,可他走了无数回也没走到过,先前他就是从那儿上山的。黎苍他们几个小时候总是喜欢走那条道,活力四射的小家伙们,只管埋头往上走就行了,可云哥生怕他们踩空了滚下山去。

    总有一个场景在记忆中刻下印记,路上最吵闹的武烛明,一个劲儿爬梯的黎苍,稳稳当当微笑着的殇夜,和一直走在最后说教个不停的云哥,在这天梯上的感受和记忆远比其本身来得更加丰富和深刻。

    天梯到这为游人准备了两条路,要么继续向上,艰苦陡峭通往远未到达的终点。

    要么,在这儿停下,走这条横穿天梯的大路。

    上来是一样的路,可远远的黎苍却有些奇怪,怎么听到些呼噜呼噜的怪声,响得跟卡车引擎有的一拼,上来的时候都还没有,再近些,就是闻到酒味,他心里明白了八分,寻声探去,一看,灯下仰面朝天正躺着个人。

    那人眼睛紧闭,一副安然睡梦的表情,满嘴胡茬,着实看不出什么神气,唯一让黎苍印象深刻的,就只有他身上冲天的酒味和那横七倒八贴在地上的姿态了。

    就这样横躺在路上,乍一看还以为他归西了。走近了,又是鼾声如雷,这人脸上笑意盈盈,看来梦里并不像外头这样冷清。黎苍听着他发出的怪音,想着他是怎么晃到这儿来的,要是是从天梯上来的,那真算他运气好。

    这里山势绝险,到处是悬崖绝壁,加上天色已晚,放眼望去,尽是漆黑一片。黎苍真担心这人能不能走下山去,要是晃晃悠悠的,一脚踩空去,不用走那天梯也能一步登天了。

    要不这样放着,等他醒了,酒也就醒了。黎苍再看一眼周围,阴森冰寒,“羽池”的小道透出丝丝冷风。他嘴角上扬,心想:“在这儿睡可睡不好,我来帮你一把。”

    “要不得……”那人嘴里咕噜着。黎苍走过去,啥也没说,直接把那人搂起来,边还说:“你要是在这儿睡着才是要不得。”看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手上使劲,一下将其提了起来,直把人骨头都要捏断两根,那人“哎呦”一声,看来是醒了。

    黎苍本想就此扶他下山,至少不能让他在这里睡着。谁知没走两步,他就突然大叫起来:

    “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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