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土坝上张望,看到了我的身影,大声地喊着:“是山娃子吗?”
我大声地回答:“妈,是我,我回来了。”
脚下加快脚步,奔向我的母亲。总算来到我的母亲面前,母亲仔细地打量着我,帮我拍着身上的灰尘,嘴里还念叨着:“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我一阵心酸,我回家的次数太少了,母亲似乎更老了,头上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进了家门,我拿出给我妈和弟弟买的礼物,给我妈买了一套新衣服,以前都是我妈给我买新衣服,这是我第一次给我妈买新衣服,妈妈一边说:“这得花多少钱啊。以后别买了,太浪费钱了,在农村干农活穿什么都能凑合。”一边又拿着衣服仔细看着,脸上的笑意忍不住露了出来。
我感到惭愧,母亲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能回报的又何其少。
我又拿出给弟弟买的游戏机,弟弟可高兴了,接过手拆开包装就开始摆弄起来。弟弟东海已经快20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可还是改不了贪玩的习性。在我们的父亲去世那年,他才在读初二,由于家里已经供不起两个孩子读书,考虑到我成绩好,而且已经高三了,就只有让成绩不好的弟弟辍学了,这也是我觉得一直对不起弟弟的地方。可能妈妈也觉得对不起他吧,就对他比较娇纵,使得他养成了一些好吃懒做的习性。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恶习,就是从小调皮,但嘴巴很会说,也很逗人喜欢。
春节放假在老家这几天,使我感到了浓浓的亲情。这种亲情使我暂时忘记了工作上的不愉快。母亲问起我工作上的事情,我总是说还好,不想让她担心。
然而,厄运并没有就此终止,我的境遇反而进一步恶化了。
春节回厂上班的第二天,胡悦就悄悄跟我说,我可能要被调到车间去,让我觉得有点吃惊,刚进厂时都没有让我下车间,工作了快两年,反而把我调往车间,有点说不通呀。
果然,过了两天,贾处长找我谈话,正式跟我谈了厂里决定要把我调往三车间的事情。从我到处里以来,贾处长基本没有单独找我谈过话,没有想到,第一次单独找我谈话,居然是谈调离供销处的事情。
“小汪呀,你到处里快两年了吧。”贾处长开口说话了,还是原来的那副腔调。
“是的,贾处,两年多些了。”我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处里对你的工作还是满意的,小汪你做事呢,有时候是直了点,但那都不是什么大毛病,总体工作还是任劳任怨的。”贾处长继续说道,绕着圈子。
将近两年的工作,得到的一句评价,就是“任劳任怨”,我感觉悲哀,但又无可奈何。
我没有说话,继续听着贾处长说:“厂里很重视青年人才的培养,你呢,在供销处已经干了两年多了,供销处的工作也很熟悉了,为了让你得到更全面地锻炼和培养,厂里决定将你调到车间工作,以便熟悉生产的情况。过两天人事处会有正式的调令给你。”
领导说话都是很讲“艺术”的,明明是被下放,还美其名曰“锻炼和培养”,也让我再一次明白,话怎么说,永远是掌握在当权者手里的。
虽然胡悦提前提前给我透露过这个信息,但是当真正这个消息正式像我宣布时,我还是感到胸口剧烈地翻腾。我,厂里唯一的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受到这种待遇,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工作这么踏踏实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是因为只是提了点不合领导心意的意见,就要受到这种对待吗?进厂两年多了,但现在的我和进厂时比,机会和境遇反而大大倒退了。我感到这个社会的阴暗和不公平,但更令人绝望的是,我对这种阴暗和不公平没有任何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人事处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我在办公室整理东西准备去三车间报道,周德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