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德又长叹了一声:“人家这几个孩子不结婚的话,咱们这几个孩子在这一间房子也挤不下呀,这事我早就琢磨了。不用你说。”自德挠了挠头说:“这屯子我还真没听说谁家买房子呢?哪块有空地方呢——盖几间,我好好寻摸寻摸。”自德一边说一边起身来把灯窝的油灯吹灭,油烟轻袅地在屋中缓缓飘散------
明文相对象的日子转瞬即止,一家人早已经商量好了,五点半出发,而云横两口子却在五点钟骑着自行车就已经先赶往温柳亭了,以便先和对方打个招呼。杨老乐上生产队牵来的那辆马车已在当院等候大家。明文这两天早在家将自己的周身上下捯饬的干干净净,早上起来换上了新做的中山服,里面又换上了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白衬衫,脚下穿着新买的白袜子,蹬上二婶给他新做的平板鞋,头发又新洗了一回,正对着镜子观看有无不妥之处,这时三婶又过来给他送上来已经所剩无几的一袋雪花膏:“文啊!快点,擦上点雪花膏,脸上细发。谁都能相中。”
明文将水花膏拿在手中,笑着说:“三婶,这玩意是大姑娘擦的,我咋能擦它呢?”三婶劝说了一句:“啥玩意大姑娘擦的,这是快到夏天了,要是春天和冬天你那脸整天在外面干活扇的跟麻土豆似的,不能行。快点擦点,也没多少了,还能挤出来点。”明文听了三婶的话勉强挤出来些许雪花膏涂在脸上和手上。这会儿急性子的杨自厚上屋探问:“咋样啦,差不多走得了。”明文听话出门的时候见二叔、三叔、四叔、老叔几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各个荣光满面,尤其是老叔打扮得更加俐靓,不由得自己也喜上眉梢。
明文推过自行车准备上车,这时三叔却第一个坐到了马车的中间,杨老乐嘿嘿一笑:“三哥咋每次坐马车都往里边挤呢,生怕摔着你。”杨自博高声说:“这玩意可没准,加老小心了,一时掉到地上车轧着咋整?”杨自厚坐在一旁喝责了一句:“大喜的日子你说点吉利话,轧着谁呀?注点意不就完了吗?”哥几个有说有闹在车上已经坐好。在地下牵马的杨自乐主动给马鞭交给二哥自德说:“你赶吧二哥,我赶不明白这玩意。”哥几个中论赶马车的技术,要数杨自德。杨自厚干庄稼活速度一流,但赶马车却绝对不上数,其他哥几个摆弄起牲口来也绝对不如自德娴熟,所以这次的马车一定要尤好手来赶。
一切都已经就绪,杨福山领着早起的明婉嘱咐说:“赶车慢点,别着急。多加点小心。”自德说:“放心吧,爹。”杨福山接着又来到明文身边 :“骑车子加点小心,有人躲着点大孙子。”明文信心满满地说:“爷,我回来你就有大孙子媳妇了。”随着二叔那一声清脆的马鞭响,明文骑车子跟在马车后,一家人向温柳亭进发。
刚走出院子,便遇见张风和和李大柱赶着马路过门前,三叔看着明文骑着自行车又换了新衣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心地笑对明文说:“我这大侄子今天带劲呢!去啊?回来安排我喝酒——嗷!”明文满不在乎地说:“那都小事,等我回来,你还真得喝我喜酒呢!”李大柱咧嘴笑了笑:“这家伙给你美的,你回来可别哭鼻子呀!”明文不屑地撇了李大柱一眼,轻车而走。
马车先穿过西边小青门,然后自小青门屯中朝北上路,来到主县道上,朝西一路行去。马车后面免不了时不时腾起阵阵清尘。雀鸟在公路两旁树上伴着朝阳一路欢歌。明文稍加脚力,便超过了马车,在马车前面五六十米处自在前行。
路上又一如过往地见些背包扛件的村民们徒步超春风镇行去,明文又看见自家的同行背着炕席上春风镇的,不觉得由衷的欣喜,心想:“这时候还有编炕席的,真造一气。”也见了在路边站着等待上锦绣的客车的。还有就是往西走搭方便车的,别人的车没有搭上,再回看时自己家的马车上却多了几位陌生的乘客,随行向西而去。杨自厚在家里人面前绝对拉得下脸来,但在外人面前他却绝对拉不下脸来,于是来者不拒,反正生产队借来的枣红马又高又大,有的是力气,多拉一个人也不见得多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