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还未至晌午,荣妃已经被请到了坤宁宫。
这会儿坤宁宫内并无旁人,也没其他声响,静的叫人害怕。
进得殿中,只微微抬首瞧着高居上首脸上没什么神情的皇后,哪怕不认自己有什么大错的荣妃此刻心中也无端生出了几分怯意。
她脚步慢了些,却没敢停,走过去就先规矩的行礼问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薄皇后一贯不爱在妃嫔行礼的时候刻意折腾,可这次却没有叫荣妃起来,神色颇为冷淡,:“知道本宫为什么请你来吗?”
这般直不直,弯不弯的一直行礼最是难受,荣妃身子微微颤了颤,却道,:“娘娘,臣妾,臣妾宫中的宫人行事莽撞,伺候主子不尽心,臣妾气急了这才......”
“嘭!”
眼见的皇后娘娘动了真怒,本就站不住的荣妃直接‘噗通’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
跪着的荣妃抬头看着薄皇后。
她跪的直,仰面间满是委屈,:“娘娘,臣妾入宫十二年,从来勤勉奉上不敢有半分不敬。”
“臣妾不求其他,只求膝下能有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这些年臣妾拜神求佛,求药问道不知几百,几千次......”
说着,说着,荣妃委屈的声音都哽咽了,她是真的觉得长春宫内的宫人是被他人收买存心要坏她的好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可她们却心怀不轨,存心要坏了臣妾的好事。”
薄皇后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即便是强忍着不肯落泪,却依旧红着眼,全无从前意气风发光彩的荣妃。
荣者,宠禄光重,裕亦为耀。
以此为封号,可想而知当初还在王府的涂娴是何等华光粲然的模样。
可自打入宫后,吃了这许多不计其数的坐胎药,又尝试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偏方,人是越发左了性情。
初时,薄皇后察觉此事还有意拦着,只荣妃却暗地里憋火,还跑去慈宁宫明里暗里的费口舌,似荣妃的求子心切的举止可不就正和上头的那位‘活祖宗’心意么。
后来,薄皇后也就不拦了。
就像前几日甚至还请了劳什子的安灵婆进宫,算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狗屁喝药吉时......感叹荒唐之余,皇后娘娘心下却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对着荣妃道,:“行了,你起来吧。”
看荣妃起身时偷偷擦眼泪的举动,薄皇后抬手叫冬英扶人坐下,语重心长的道,:“当年还在潜邸的时候你就陪在陛下身边了。”
“入宫后陛下赐你长春宫居住,就连你封妃时的封号都是陛下亲自拟定的......可想而知,陛下对你却是寄予厚望的。”
“可你呢,如今行事却愈发失了分寸。”
“你在宫中这些年,可知有妃嫔下令当庭杖责宫人的规矩?”
“即便宫人真犯了错,自有慎刑司的掌事处置。”
“你是一宫主位,再过几日秀女都要入宫了。”
说到这,薄皇后的语气沉了些,目光更是定定落在荣妃身上,:“这次入宫的秀女,可是太后她老人家从选秀开始就一直上心的.......你该知道轻重。”
皇后的这番话听得荣妃悄悄擦着泪的手一顿。
随后她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是,臣妾知错了,全凭娘娘吩咐。”
见荣妃知错,再者过两日又是秀女入宫的时候,薄皇后顾念荣妃的面子也没重罚,只罚了她两个月的份例。
领了罚的荣妃心头一松,她安稳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