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保存自家实力无可厚非。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魏胜的帅旗都已经快入阵了,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不听军令。真当军法是摆设吗?!

    刘淮也是怒气勃发,却还是强压下来。

    还是那句话,北伐是要讲究团结的。

    北伐军就这么点人,其中山头林立,谁都有两把刷子,谁都不服谁,有叛逆的还能都杀光不成?

    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难不成先不打金贼了,先在芦苇荡中五十骑对五十骑厮杀一回,分出个高下再说?

    说句难听的,天父杀天兄也得在天京得手之后再干啊!

    “张四郎,随你吧。”

    刘淮叹息一声,随后举手握拳,身侧的张小乙猛然挥动了手中的飞虎大旗,属于他二人的五十甲骑纷纷上马。

    而张白鱼的三角红旗却没有竖起来,所以属于他的五十骑依旧坐在原地,望着身边上马的袍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惶恐的窃窃私语。

    张白鱼哪怕没回头,也知道身后有数十道眼光射向自己背后,他如芒刺在背,连忙上前抓住刘淮的马缰:“再等一下,就等一下,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最起码要等金贼马军定下攻击方向再说。”

    刘淮依旧用只能周围几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质问:“若在阵中的是张荣张统制,你是否还会说等一下?”

    见张白鱼脸色更加难看,刘淮夺过马缰,声音变高:“随后见机行事也好,一直缩在这里也罢,接下来的事情,就请张四郎自为之吧!”

    说罢,刘淮更无一言,当先而行。

    张小乙瞥了张白鱼一眼,只是冷笑一声,同样不发一言的闷头跟上。

    其余五十甲骑鱼贯而出,剩下的人更加手足无措了。

    有张荣的心腹从烂泥中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张白鱼身边,拱手问道:“四郎,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不去杀贼吗?”

    张白鱼喘了几口粗气:“梁三哥,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咱们着机参战。”

    梁三闻言几乎是目瞪口呆。

    机会?

    要什么机会?

    今日就两个结果,要么胜,要么败。

    胜了你是消极畏战,败了你就是罪魁祸首。这种地形,万一败了,这五十骑能往哪跑?!

    胜了没好处,败了更糟,此时正是搏命之时,哪里还能犹疑?

    梁三恍然若失,却也不敢反抗少郎君的命令,只能牵着马缰,抬脚顺着马队扬起的烟尘望去。

    刘淮心中同样失望,但随着战马提速,渐渐奔驰起来,他也将失望的心情抛在脑后,振奋之情油然而生。

    “跟紧我的大旗!随我马上取功名!”

    刘淮大呼。

    身后的五十骑也同时振奋,大呼出声。

    “杀贼!”

    “杀贼!”

    绿色的芦苇伏倒,白色的苇花满天,黑色的铁甲行进在其中,红色的簪缨与雪亮的兵刃交错闪烁,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当踏出芦苇荡的那一刻,刘淮举起号角,猛然吹响。

    “呜!!!”

    这既是向金军宣示威胁,更是告知战场上奋战的宋军,援军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