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拽走。

    这人动作粗鲁,丝毫不顾及孟瑶光的身份与会否受伤,岑听南惊惶不已,身体比脑子更快地拦住了来人:“大胆!你要做什么?”

    孟瑶光的侍女呢?为何不保护她?

    岑听南正想着,却见婢女倏地跪在地上,叩首不起了。

    在这深宫中,能随意带走贵妃,让婢女见了就跪下的男子……唯有那一人了。

    乾云帝目光停在岑听南身上,只一眼就将岑听南剜了个清醒,四肢百骸好似被凌迟过似的,木然让到了一旁。

    孟瑶光却好似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似的,并不将面前狮子一样又急又怒的乾云帝放在眼里,反倒有空抽出另一只手臂,轻轻拍了拍岑听南,叫她莫要害怕。

    可下一秒,那如玉般白皙皓腕又被乾云帝捉了回去束在手中,大庭广众之下,用力掐着孟瑶光下颌,吃人似地开了口:“孟瑶光,告诉孤,何谓‘被、迫、结、合。’”

    “嫁给孤做贵妃,很委屈你么?”

    “还是你心头心心念念的另有他人?!”

    孟瑶光温声道:“阿澈,你弄痛我了。”

    乾云帝却充耳不闻:“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说着乾云帝便在众目睽睽中,将孟瑶光打横抱起,径直扬长而去,留下岑听南与两个陌生男子在假山旁。

    偏这两人中,还有一个,正是她背地胡言乱语的当事人。

    岑听南恨不得将头都埋入地下。

    “我四哥四嫂这情趣真是多年未变啊。一个淡得要死,一个疯得像狗。”打趣那声音懒洋洋道了句。

    岑听南听了来气:“什么情趣?贵妃娘娘手腕都被掐红了你没看到么?”

    男子顿时起了兴致:“哟,没想到传闻中骄纵顽劣的岑家小姐,竟是个如此心软的。顾砚时啊顾砚时,你日后可有福气了。”

    岑听南到底是个未议亲的贵女,先前被贵妃逼急了胡言乱语是她不该,可被眼前这人拿来做桥却绝非她所愿。

    纵使这人是皇亲国戚,岑听南也准备同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谁料一抬首,竟被另一道清隽冷峻的身影吸住了目光。

    是他?昨日躲雨遇见那人。

    等等……刚刚这人叫他——顾砚时??

    岑听南彻底愣住了。

    没正形的男人一见便乐:“瞧,顾砚时你未来新妇看你可都看呆了。好好好,我看你俩可真如岑姑娘所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瞧着比我四哥四嫂那对怨偶强上不少。”

    顾砚时淡淡睨他一眼:“九王爷若是闲得慌,便将手底下的人好好调教一番。否则被我抓到,可别说我不给你九王爷面子。”

    这吊儿郎当一副纨绔样的人竟是九王爷李璟澈!

    岑听南昨日还费尽心机想同他搭上话,却连个衣角都摸不着。

    今日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到了当今盛乾王朝最有权势的几人面前,同他们平视对话。

    若是能离他们近一些,再近一些。

    父兄的冤屈,是不是就有转圜余地了?

    亦或是,若父兄的苦难本就由他们铸造,那留在他们身边,总能察觉一二的吧?

    岑听南悄然捏紧了拳头,已在心中暗下决心——就是日后得同孟贵妃道个歉,为今日叫她白费唇舌。

    那厢李璟澈被顾砚时一激,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说你无趣,真不是冤你。走了,可别跟过来,我见到你就烦。”

    岑听南立在原地,低头沉思下一步应当做些什么。

    同左相打个招呼么?还是问问他为何把乞儿送进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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